“昭王不会放我走的。”
这两父子并未询问兰姝归家的缘故,左不过是在他昭王府受了气。
而兰姝所言不虚,如今于凌峰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他的三位子女。他是被派往北境当土皇帝了,京城却需要留下质子。
“你母亲……吟吟给你留了假死药。”凌峰的目光有些哀怨,那人的名讳在他脑海里默了好几遍,他尤觉缱绻。
兰姝不解他这话是何意。
“她担忧你在昭王身边过得不好,特意在临死前给你留的。”
他没说的是,司欢吟很聪明,用了幌子瞒过众人。若非他与司欢吟相识数十年,对彼此的习性十分了解,否则又岂会有假死药一事?
“什么意思,她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我前不久还……”她的声音越变越小,仿佛自己也不肯相信接下来要说的话。
室内很静,屋子里只他们三人在场,兰姝不可置信,她的眸子浮现惊恐,“她,死了?”
她又重复了一遍,“她怎么可能会死?她不是医术高超吗?怎么会,怎么会?”
世人往往在对方去世后,宽容大度地原谅他的身前事。
兰姝声音哽咽,她不相信凌峰口中那声轻飘飘的死亡。
她曾多次暗示自己,那位满身银饰的娇俏圣女坏到骨子里了。她玩弄权术,将贫民百姓的生死玩弄于股掌之内,她自是不愿承认那人是自己的娘亲,毕竟那人一日也没有养过她。
可她同宝珠其实是一样的,对母亲天生有着孺慕之情。
司欢吟正常的时候,对她其实不赖,给她好吃好喝,还会替她挽发描眉,将她打扮得漂漂亮,还多次警告徐青章不许碰她。
第206章 章哥哥呢
206章哥哥呢
玲珑有致的身影在屏风上显现, 湢室里氤氲着水雾,朦朦胧胧,瞧不真切。
女子姣好的面容没有一丝细纹, 是个美人胚子。除却皮肤稍暗些, 却也因这几分明媚的黄, 让她通身多了些许迷人的异域风姿。
岚玉舒沉浸在盛满热汤的木桶里, 上面漂浮着厚厚的一层玫瑰花瓣,不止花瓣, 里头还搁了不少香薰精油, 空气中弥漫摄人的馨香。她在王府的用度十分精细,柔软的脸蛋也染上红晕, 似能掐出一捧水来。
她紧闭双眸,唇畔不自觉地勾勒出完美的弧度,精致的脸颊上洋溢着浓浓的满足和放松。
“王爷呢, 醒了吗?”
她心系屋里那人, 是以并未在里面待多久。
“回王妃, 王爷用了膳后,一直未醒。”
夫妻本是一体,她方才也并未诓骗兰姝,他俩方才的确睡了一会,只不过是各睡各的。
岚玉舒着一身月白中衣,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时,心跳也急急切切地跳了起来。
她屏气凝神, 仿若自己就是要去捕捉野兔的猎户,唯恐对方受惊逃走。
近了榻时,她渐渐舒缓下来,双眸凝着榻上的俊美面庞发愣, 她已经许久许久未同他这般近了。
她脸上的红霞未散,抬手抚了抚自己的两腮,很烫。
她的目光格外柔和,蓦然,她试探性地往下,两人挨得很近,她甚至能感受男子呼出的热气。
面如温玉,唇若朱丹,邪魅又妖娆,眼前的玉面郎君美得惊心动魄。
可她知道的,明棣虽然面上温和有礼,待人接物却总是透露着一股凉薄之气,从不肯让人靠近。
“夫君。”
她柔声唤了他,紧接着又轻轻抚了被下的衣角,既丝滑又柔软。
眼前之人是她的夫君,也是她的心上人。
她少时曾亲眼见过他一回,彼时的少年英气十足,却同样有一颗柔软的心。他拉弓射箭,不伤兔子分毫,便能轻轻松松定住它的身子。
蓦然,她目露疑色,脑海中的记忆纷至沓来。
他的妹妹阿柔,并不喜欢活物,阿柔向来没有耐心饲养宠物。
那只兔子十分讨喜,通身雪白,只在耳背处有一撮浅浅的红毛。
那么,他当年打猎得来的兔子,又给了谁?
岚玉舒脸上的欣喜淡了些,她眼神空洞,怔怔地立在原地。
腊月飞雪,天寒地冻,目光所及之处皆被覆上一层厚厚的白。
自那场事故之后,兰姝与宝珠便不再过去施粥了,只不过有她们珠玉在前,那些贵妇小姐们乐得过去讨个好名声。
京城的风雪虽大,冻死的灾民却少之又少。
兰姝近来实在畏冷,父兄俩倒是贴心,给她请了工匠安装地龙,接连施工好几日后,她这才睡了个好觉。
但她也不乐意出去走走,整日窝在兰芝阁绣花喂鱼。
凌海时常躲在暗处吓唬宝珠,为此他又挨了好几顿打。饶是如此,他仍旧喜欢追着宝珠跑。
“珠儿,你得跟我姓!你是我们凌家的小孩,姓他明字,算什么事?去,跟你娘说去,叫她给你改个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