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在一起享用晚餐,餐桌上汇聚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食:印度的咖喱制作的鸡肉,葡萄牙进口的火腿,博洛尼亚进口的香肠,帕尔马进口的奶酪,俄罗斯进口的鱼子酱……
吃过这样丰盛的一顿晚餐,当理查德从格罗夫纳广场回到约翰帮他在格拉布街租的房子,看着四面白壁的住处,心里的火苗烧得更旺了。格拉布街的房租不算太贵,这里聚集了大量不知名的穷作家、梦想一步登天的诗人以及生意不佳的低级出版商和销售商。
理查德目前住的这个房子房租每周约五个先令,作为临时落脚之处,这里个价格对理查德来说并不高。要知道,他在作为船员往返英国和印度的这几年已经积攒了近两千镑,就算全部存在银行,利息收入也和约翰的年薪差不多了。
但是看到马克斯韦尔将军的宅邸后,理查德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蓝宝石矿,他几乎准备冒险一试,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玛丽并不知道哥哥理查德现在在想些什么,她正在和安妮在房间里聊天。
“你不知道,最近我遇到了一件糟心事。”安妮烦躁地用手支着下巴。
“什么事?我以为你离开学校后暂时不用心烦了,该不会又出现了一个s小姐那样的麻烦人物吧?”玛丽好奇地问。
“比那还要糟糕,你还记得我告诉你之前有人想要撮合我和克劳福德先生吗?要知道那时我才十五岁,虽然这件事以那位先生开始的不配合和后来的声名狼藉而告终,可是这些人却从来没有死心。”
“你是说将军的那些亲戚?”长期的书信往来让玛丽对将军家的事非常熟悉。
“还能有谁,他们一直指望着我父亲往上爬,不停提携他们还不够,这次自认为物色了一个好角色,搞懂了我父亲的想法。你知道的,虽然我父亲并没有获得爵位,马克斯韦尔家的地产也不存在限定继承权,但是这么一大笔财产谁能不动心呢?”安妮苦笑起来。
作为一名女继承人,在安妮仅仅十岁的时候,就已经有无数人盯着她了(那时候将军四十五岁,被认为不太可能再拥有男性继承人了)。她满十六岁后,就算还没有进入社交界,这些觊觎的目光也更加明目张胆起来。
这些想要吃绝户的混蛋,谁让该死的英国法律总是保护男人的利益呢!即使有衡平法来处理已婚妇女的财产分割,也很难完全维护女性的切身利益。
玛丽几乎冷笑起来:“这次他们又推出了什么人,不会又是一个花花公子吧?”
“不,经过克劳福德的事,他们觉得这样的人实在是不受控制,事实上,克劳福德将军也不是他们指挥的了的,那位将军可是出了名的享乐主义者,他甚至宣称有财产的年轻男人都不应该过早结婚。”说到这,安妮想起了玛丽过去说过的话,笑了起来。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地说道:“有财产的年轻女人都不应该结婚才对。”
“不过,这不绝对,玛丽,要是一个可爱优秀的漂亮青年向我求婚,我也刚好喜欢他,为什么非要单身呢?”安妮反过来劝起了玛丽。
而在玛丽看来,婚姻不过是一个男人合法获得奴隶的方式,正因为这单身女性才会成为男性主导的社会嘲弄的对象,可富有的单身女性完全可以养活自己,有什么必要一定要结婚呢?
“这次他们找了一个看上去很有上进心的人,他和马克斯韦尔家也有亲戚关系,完全是自己人,那个家伙在父亲面前表现得彬彬有礼。”安妮撇了撇嘴,“我觉得他有些虚伪做作,不是吗,真正在海上拼搏的男士们可不是这样。”
说这话的时候,安妮神思有些不定,显然想起了什么。可惜玛丽没有观察到,不然,那副神情准会引起她的怀疑。
在向朋友倒出了自己的苦水后,安妮觉得心情好多了,反正父亲暂时不准备让她进入社交界,她烦躁归烦躁,却并不太着急,说不定两年后那位先生早就和其他小姐结婚了。
在教父的府上玛丽暂时没有见到安妮所说的那位野心勃勃的将军远亲。她和安妮聊天的同时,也没有忘记来伦敦的最初目的,试着向安妮打听伦敦哪里聚集着手艺精湛的工匠,可惜安妮也是刚刚离开封闭的女校,并不清楚这些事情。
在玛丽想办法打听消息的时候,一心想要干出点名堂来的理查德也没有闲着。约翰已经通过查阅其他部门的档案,帮他们打听了好几个技术不错的工匠,但是这些人的手艺到底行不行,还需要理查德亲自去看看才能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