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传出去,麦克唐纳先生又重新勤快地往马克斯韦尔将军府上来了。可惜他和将军的亲戚关系隔得太远,就算有朝一日爵位需要继承,也还有好几个人排在他的前面,眼看将军这次封爵他居然不能得到一点好处,怎么能让这位先生甘心呢?
然而,不管麦克唐纳先生怎样绞尽脑汁,只能遗憾地发现马克斯韦尔小姐对他的态度更加冷漠无情了。安妮一心盼望着威廉回来,又鄙夷他的人品,几乎不与他搭话。
就这样,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威廉·普莱斯还在为自己能否成为“画眉”号的中尉忐忑。仅仅过去一年多,他什么功劳也没立下就得以晋升上尉,当他十二月底回国时得到通知自己成为了“狄安娜”号的指挥官时,真是既感到开心又觉得莫名其妙。
等威廉从沃尔什舰长那里得知提拔自己的是克劳福德上将时,他就更觉得奇怪了,要是现在克劳福德先生依然还是他的朋友,那他还不至于如此疑惑,可事实并非如此。
既然回到朴茨茅斯,威廉自然先去看望母亲普莱斯太太,她依然穿着黑色的丧服。得知她半年来生活一切都好,家里多了一个厨房女仆。琐事几乎不必普莱斯太太自己操心,琼斯太太(莉莉婚后的称呼)就把一切操办地妥妥当当,做儿子的也就放下了心,迫不及待去了伦敦了解情况。
到了城里,他很快就从理查德那里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也就是说,靠着那个消息你现在攀上了一位公爵!”威廉很快抓住了重点,“不过,你觉得德文郡公爵之所以这样慷慨是因为玛丽。”
“是的,不然这位殿下没理由这样做。你知道的,威廉,当我从克劳福德将军府上出来的时候,已经彻底对这些大人物不抱指望了,就连你提拔的事情我都担心上将不会那么爽快地履约。”理查德苦笑,“总不可能殿下真拿我当朋友吧?”
“公爵殿下有主动和你提过玛丽吗?”
理查德摇了摇头:“除了一开始他问候了玛丽两句,其他时候并没有,像他这样的大人物心情变幻莫测很正常,我当然不好主动提。”
“你在想什么呢?他不提才是好事。理查德,就算这位殿下喜欢玛丽,他们在一起的可能性也太小了,为了玛丽着想,你绝不能主动提起。”
虽然玛丽从小天生丽质,但是幸运的是她的父亲普莱斯中尉再怎么混蛋,也从没有奇货可居的想法。
普莱斯家并没有一个人想过让玛丽成为菲兹赫伯特夫人(摄政王的情妇)那类人物,因此威廉很快意识到理查德的痴心妄想——他居然指望一位公爵迎娶他们的妹妹。
被威廉一盆冷水浇在头上,理查德从妄想中清醒过来:“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得太多了,要是公爵今后暗示我,那该怎么办呢?”
“你就当做什么也没察觉,就像你说的,大人物的心情总是变幻莫测,有什么必要让我们的妹妹非要去迎合他们呢?不如顺其自然,说不定你误解了那位殿下的想法,他确实是一片好心酬谢你,提到玛丽只是一时兴起。”威廉看了看理查德,说着自己都有些怀疑的话。
当威廉和理查德高高兴兴来到格罗夫纳广场祝贺刚刚册封的爱德华爵士时,玛丽绝对想不到两个哥哥正在为她忧心忡忡。
她现在手头有两件事,一是在原有的手摇式缝纫机基础上继续研发脚踏式缝纫机,二是观察威廉和安妮两个人的动向,尤其后者,几乎是她枯燥生活中的最大乐趣。
马克斯韦尔将军夫人决定在一月下旬举办一场舞会庆祝最近的喜事。而在舞会开始前,威廉频频来府上做客,明明来的时候理由是要带玛丽去海德公园散步、去大英博物馆欣赏文物、去剧院欣赏最新的戏剧……偏偏每次出发的时候都不忘带上妹妹的好友安妮。
“安妮,你和威廉两个到底现在是什么状况,总不能继续瞒着我这个做妹妹的吧。”一天他们从海德公园散步回来,玛丽把安妮单独拉到院子里,“拷问”起了好友,“你觉得威廉怎么样?”
“你哥哥当然是一位优秀的军人,就像我的父亲一样。”见好友翻了个白眼,安妮接着说,“在我心目中,他还是一位可敬可爱的兄长,你知道我没有兄弟,所以一开始我是通过你的信了解他的。”
“然后呢?我不相信你现在还把他看做是一位兄长,你最近脖子上戴的那条珍珠项链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