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奴(女尊)(44)

仿佛高坐云端的仙人,无波无澜俯视着苦难。

江雁回倾身握住了阿丑放在膝上蜷缩起的手,披在肩上的玄色外袍垂下搭在了阿丑腿上,语气淡淡道:“手这样凉。”

跪在外头吹寒风遭雪淋的时候阿丑不觉得委屈,一切是他心甘情愿所为,也达到了他希望的结果。

保住小乐的命,把东西还给窦玉。

可当冻到发僵肿胀的手被江雁回握住时,阿丑忍不住鼻子发酸,一股难以言喻的委屈感涌上心头,瞬间眼眶便红了。

江雁回的睫毛很长,垂下时像一把浓密的小扇子,在眼底留下小片阴影,显得鼻梁更加高挺漂亮。

视线交汇的瞬间,江雁回惊心动魄极富攻击性的美貌令阿丑无措地呆呆望着,竟是连身上的疼痛也忘记了。

只听她带有引诱的问,“是谁拿了窦玉的东西?”

瞬间阿丑一个激灵的回过神来,班叔告诫的话他不是听不懂,但他不能说。

不敢再面对江雁回的目光,阿丑忍着内心尖锐的酸痛扭开了脸,紧咬着下唇不做表达,打定主意将对方护到底。

女人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垂下的眸子浸上了寒气,橘黄色的烛光也无能为力于她周身散发的冷意,自觉避让三分。

江雁回不想管那人偷了窦玉什么重要的东西,也不想知道阿丑是为了包庇谁而宁愿自己受罚。

她唯一明白的是阿丑违抗了她的命令。

“外头太冷了,好不容易养好的皮子别毁了。”江雁回起身踩在柔软厚实的地毯上,一改先前温柔,轻飘飘道,“你就跪在外间,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

主屋内炭火烧的火旺,与外头的飘雪形成鲜明对比。

寒冷固然让阿丑难捱,但受冻过的皮肤回到温暖的室内,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密密麻麻扎着,发烫发麻的肿胀钻心的难受。

回来送信的班叔看见呆愣愣跪着的阿丑,无声叹了口气,那点惋惜和失望转瞬即逝被掩藏的不留痕迹,走到江雁回身边时已然寻常状态。

“王尊,信件。”

江雁回直接放到了一边,道,“回去休息吧。”

班叔应声,后退两步并未再看阿丑,转身离去。

江雁回仿佛忘记了屋内还跪着一人,自顾自的解衣就寝。

床铺已经拉上了帘子,又有屏风阻隔视线,哪怕阿丑偷懒的躺一夜也无人知晓,但他并没有那么做。

他规规矩矩的跪着沉浸在刚刚的事情中,神情木讷内心却波涛汹涌,一阵阵翻滚的复杂情绪快将阿丑击碎。

按照小乐说的依照王府的规矩偷盗的家奴会被乱棍打死,阿丑自认为是担下了偷盗的罪名,却只是被罚跪雪天院中已经是天大的开恩。

可不知道为什么,换到了温暖的地方跪着,他却更加难过了。

阿丑低垂着脑袋,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毫无征兆地砸在手背上,他没力气去抬手抹去,反正在屋内流泪不会生令人讨厌的冻疮。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阿丑惊讶的发现膝盖处的裤料被染成了淡粉,却半点未察觉到疼痛。

犹如卡顿的齿轮动了动生锈的关节,阿丑的眼睛不复往日神采,蒙上一层死气沉沉的灰。

天边泛起光亮,驱散无穷无尽的黑夜,他听见了院中上值的家奴小声的言语。

阿丑艰难地吞咽口水,小刀刮嗓子割的生生疼,悄悄松口气。

“你倒是有义气。”

江雁回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疲惫不堪的阿丑甚至没了惊吓的力气,迟钝地回头看着她。

乌发垂在腰间的江雁回抱臂轻依在屏风侧,精致的眉眼满是对阿丑不识趣的不悦。

阿丑努力地抬着眼睛,却也只能看到她月牙白的寝衣用银线绣着的朵朵祥云,光下似湖面波光粼粼。

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还未将情字咀嚼的明白,就先深刻意识到了与对方的差距之大。自以为能够着衣角,不过是对方垂怜地弯下了身。

江雁回眉头拧的更深,轻啧了声,“你打算跪死在我的屋内?”

阿丑缓缓地摇头。

气氛僵持在了这一瞬间,空气像是被抽干,江雁回强大的气场压的本就难受的阿丑胃里一阵阵绞痛,撑不住地歪倒在地上,眨眼间额间冒出细密汗珠。

叩——叩叩——

敲门声再次响起。

若是阿丑此刻能神志清明,就能注意到居高临下的人竟然松了口气。

江雁回闭了闭酸胀的眼睛,“说。”

班叔道,“禀报王尊,找到偷东西的人了。”

出气比进气多的虚弱阿丑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浑身酸疼无力只得撑着胳膊向前爬,肿起的手指攥住了江雁回的衣摆,满眼哀求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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