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举,终究是风险太大。
若是禹王赢了还好,但若是英王赢了,恐怕这些投诚禹王的世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傅云修常年深居简出,对于朝堂之事也是一知半解,但其中的利害关系,也是耳濡目染。
父亲不就是为了不卷入这朝堂纷争,所以才选择当个闲散侯爷,不问世事吗。
而且,傅云修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幼时跟着父亲去行宫狩猎,偶然看见的一幕……
世人皆说陛下只疼爱禹王,对其他皇子视若无物,可他看见的,分明不是这样。
或许,眼下的一切,只是陛下布的一盘棋,行差踏错,全在个人。
傅云修沉吟片刻,说:“朝堂之事,我也不甚清楚,你问我,算是问错人了。你也知道我的性子,与父亲一样,不过求个明哲保身。你是侯府的家主,这些事儿,还得你自己下决定。”
“可我还是想听听兄长的意见”傅长泽态度有些强硬,“兄长自幼跟在父亲身边长大,对朝堂之事,想来知道的要比我多。我也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不得已才来求问兄长。”
从小到大,他无数次看见潇洒风流的父亲,对这位病魔缠身,身体羸弱的兄长好言好语的谆谆教诲,甚至还亲自把他带在身边。
这项殊荣,哪怕是同为嫡出的傅云霆都没有得到过。
所以他真的很想知道,这位父亲钦定的家主,遇到这样难以抉择的事儿,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兄长?”傅长泽又唤了傅云修一声,“如今侯府式微,这确实是个绝佳的好机会。”
圣上宠爱禹王,想来支持他不会有错。
可万一……
夺位之事,瞬息万变。
他想让侯府兴盛,却也怕侯府因此毁在自己的手里。
“既如此,你自己做决定就好,我言尽于此!”傅云修不为所动。
看他一副三缄其口的模样,傅长泽也知道自己是没戏了。
只得叹了口气,点头“如此,那容我再好好想想,再想想。”
两人沉默片刻,傅长泽起身告辞。
傅云修推动轮椅欲送他出门,却被他制止,“外头太阳大,兄长还是留步吧!”
房门打开,一直在外头等的焦急万分的阿满第一时间冲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番傅云修,见他并无大碍,才低低的唤了声,“公子”
傅长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狭长的眼睛微眯着,看不清神色,“阿满姑娘就这般防着我,生怕我对兄长不利?”
没想到他就这么直白的说出了自己的心中所想,阿满一时有些尴尬,张着嘴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的咬着嘴唇。
“她胆子小,你别吓她。”傅云修看她这样,忍不住帮腔。
闻言,傅长泽轻笑一声,深深的看了傅云修一眼,又对着阿满说,“既如此,那便还烦请阿满姑娘送我出门,刚好,我还有些事情要叮嘱姑娘。”
虽说阿满并不喜欢这位二公子,但对方到底是主子,而且自己还刚被人家戳破了心思。
阿满不好拒绝,只能闷闷地点点头。
“别吓唬她。”傅云修警告。
“知道了。”傅长泽懒懒的挥手。
几人走出大门,傅长泽在门口停住,仔细的看了一番梧桐苑,又瞅了一眼头都快要低到胸口的阿满,语气温和的说:“就送到这儿吧,阿满姑娘请回吧!”
“啊?”阿满疑惑地抬头,眼中满是惊讶。她都以为这位二公子叫自己出来,是想要出口恶气的。
竟这么容易就放自己离开了?
她眼中透露出的狐疑,让傅长泽有些哭笑不得。他都不明白了,自己怎么在她眼里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了?
他自认为自己长得还算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是招女孩子喜欢的类型啊。
无奈失笑,傅长泽也不过多做辩解,只是说了几句心里话。
“阿满姑娘,兄长自小身子不好,父亲去世,对他打击又太大,所以性子有些孤僻,还请姑娘多多包涵。”
阿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满脸的“还用得着你说”的意味,微微点头,“是,奴婢记下来。”
傅长泽顿觉好笑。
这小丫头,还挺会做戏。
知道对方对他多有防备,自己也打探不出什么来,傅长泽点点头,“既如此,那我就先走了,若梧桐苑有何难处,阿满姑娘尽可来找我,我一定尽力而为。”
语气倒算诚恳,但阿满可不敢轻易相信他,毕竟二夫人逢场作戏的样子她是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