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道哈哈一笑,“我即说了让云公子自由随意,那便是云公子什么时候画好什么时候要了。”
他稍稍偏头,给立在一旁的赵管家使了个眼色,赵管家会意,从袖子里掏出装钱的荷包递给吴老爷。
吴老爷接过,推到傅云修面前,“这是定钱,等画成了之后,需交多少,云公子只管说。”
荷包半开着,馒头侧目瞧了瞧,里面似乎是四张五十两的银票,也就是二百两。
光是定钱就这么多,看来这吴老爷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公子的画作的。
馒头心中高兴,傅云修亦然,但这钱,他没收。
傅云修将荷包原推了过去,“既然吴老爷讲求自由随意,那在下也便随意一回。这定钱吴老爷便先收回去,若吴老爷相信我,等画成了,咱们再谈其他,如何?”
“那自然便是依云公子所言了。”吴老爷哈哈一笑,“想不到云公子也是个洒脱之人,那吴某人便以茶代酒,敬云公子一杯,也算是交个朋友,还望云公子赏脸。”
“那感情好啊,哈哈哈哈!”傅云修举杯,跟吴道碰杯,笑得十分豪爽。
此情此景,馒头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子上了。
自公子腿不能行之后,他就没见过公子在这样发自内心的大笑过了。
看来今天这邀约,是来对了。
馒头立在一旁,看着傅云修和吴道谈笑风生,从书法绘画,谈到天文历法,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言过三巡,两人终于依依不舍的告辞,吴道送傅云修离开,直到看他上了马车这才收回目光。
赵管家一直跟在他身后,见人走远了,这才笃步到他跟前。
“老爷似乎很喜欢这位云公子?”
吴老爷没说话,但脸上的笑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老爷就这么让他作画,是否太过冒险了,万一他画不出傅公子的风采?”
“怎会,”吴道笑笑,一脸的高深莫测,“这世上,怕是没有人比他还懂傅公子了。”
赵管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了他话中的意思,惊得睁大眼睛,“老爷的意思是……”
吴老爷点点头,赞同了他的想法。
其实从那位云公子一进来,他便知道了他的身份,而其后的交谈,便越发笃定。
“可是老爷都没见过那位傅大公子?”赵管家自小便在吴道身旁伺候,对他的事儿自然是门儿清。
“有些人不必相识,便是他浑然天成的气质,便是常人无法企及的。”
“可他既然是傅公子,为何不以真的身份示人,反倒是遮遮掩掩的。”赵管家不明白。
而且那傅公子可是侯府的嫡公子,深受侯府众人器重,可看他那穿着,衣服竟还是去年的款式,马车看着也是租来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吴道叹了口气,“是人,便会有难处。”
“那要不要我着人去打探一番。”赵管家说。
“不必,”吴道摆手,“他既不愿让人知道,那我们尊重便好,不必事事查探的那样清楚。”
吴道立在窗前,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精明的眼中是看透一切的睿智。
马车上,傅云修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
吴道虽是个商人,但却富有诗书,学富五车,傅云修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与他聊得来的人,脸上的笑几乎就没停过。
馒头看他发自内心的笑容,也跟着高兴,忍不住赞叹,“看来阿满说得对,公子就应该出来多走走,多见见人。”
提起阿满,傅云修想起今日他们出门时,阿满那一脸的幽怨。
这段时间为了养伤,也确实委屈她了。
听到外头渐渐清晰的吵闹声,傅云修问馒头,“前面是不是有个集市?”
“是啊,”馒头不知道自家公子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但还是很这回答,“怎么了,公子可是有什么要买的?”
“到了前面让车夫停一下,我下去看看。”傅云修说。
车夫得到命令,在集市口停下。馒头在车行租马车时就说了自家公子的情况,是以车行特地给配的马车,可以放轮椅不说,还比寻常的马车多了两块木板,用的时候打开,不用的时候收起来,还能起到在车上固定轮椅的作用,上下十分方便。
馒头推着傅云修下马车,让车夫在此处稍等片刻。
傅云修在集市口没找见自己想要的,便让馒头推着他进去。
两人走了许久,傅云修终于找到了他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