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辰这话明显是把沈檐问住了。她只想着给沈皎一个保障,却不曾想过若日后沈皎反悔。
谢辰自小混迹军营,为人处事方面,自然没有从小便受尽委屈的谢辰圆滑。
“罢了,看你也是爱妹心切,这桩婚事朕便允了,不过赐婚只有口谕,没有圣旨,也算是给她二人的日后留个退路。日后即便你妹妹反悔,也不算抗旨。”
如此,倒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沈檐俯身叩谢,“还是陛下思虑周全,多谢陛下成全。”
“行了,起来吧,你我之间,还弄这些虚的。”
待沈檐站起身,谢辰看着眼前这位比自己还要大上三岁的好友,不免操心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你妹妹都要成婚了,那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是不是也该提上日辰了?”
“陛下就别打趣臣了,”沈檐苦笑一声,“您又不是不知道臣的情况。”
“怎么,难不成你真要为晚娘守身如玉一辈子?”谢辰问。
忆起往事,沈檐脸上难免多了几分惆怅与懊悔,“晚娘与臣有救命之恩,臣曾答应过她要与她相守一生。臣已经伤过她一次了,不想再做一个食言而肥的人。”
即便今生真的再找不到晚娘,那他也要为她守身一辈子。
情爱一事,谢辰不懂,也不想懂,所以他无法理解明明曾经在战场上意气风发的人,为何如今却给人一种活人微死的感觉。
“你倒是个情种。”
此事毕,两人回归正题,说起了左相。
如今万事俱备,只等傅云霆认罪,坐实左相扰乱司法的罪名。
这些时日,他派人暗中查探,已经收集了不少左相的罪证,眼下,便只等一个契机。
两人一阵密谋后,沈檐从皇宫出来后,便直奔京兆府大牢。
撤走守卫后,沈檐单独和傅云霆说了话。得知皇帝的计划后,傅云霆当即表示会极力配合,甚至为了不让沈檐露馅,提出让沈檐对自己用刑。
如此的忠君爱国,确实让沈檐佩服。而看着傅云霆那双能写锦绣文章却差点被毁的手,沈檐心中愧疚更甚。
傅云霆本就无辜,是他为了自己的私心,强拉他入局的。
“放心吧,事成之后,陛下一定会重赏你的。”
傅云霆不在乎这些,比起赏赐,他更担心傅云修,“沈将军,麻烦您出去后,帮我带句话给兄长,就说不必担心,我一切安好。”
待他招供后,京兆府尹和左相一定不会再允许他见人,他怕他他哥听到消息后会着急上火。
沈檐方才支走守卫用的名头便是单独审问,所以还是得做做样子,象征性的甩了几鞭子。
反正傅云霆现在衣裳褴褛,上头的血痕也分不清是什么时候的。
待沈檐走后不久,傅云霆便叫喊着要招供,师爷拿了纸笔来,傅云霆按照沈檐交代他的,一字不落的说了自己的作案过程。
师爷将傅云霆签字画押后的口供送到京兆府尹面前时,府尹简直是喜极而泣。
这几日,相爷一再施压,让他无论用何种手段,都要让傅云霆认罪伏法。
但傅云霆是进士,对他上刑已是不妥,这些时日,他愁的头发都要白了,如今,可算是得偿所愿了。
由于太过欣喜,他甚至忘了问傅云霆是怎么招供的,便急急去见了左相。
左相看完口供,见上头字字句句间无半分对自己儿子不利的信息,甚至还能自圆其说,只以为是京兆尹的功劳,难得的称赞了他几句。
“相爷谬赞了,都是小人该做的。”京兆尹谄媚一笑,奴颜媚骨的姿态着实令人作呕。
“放心吧,等这事儿了了,我会在陛下面前,多美言你几句的。”左相说。
如今丞相府正在丧期,京兆府尹也没多待,很快便从后门离开了。外头唢呐声阵阵,左相看着窗外屋檐下的白帆,悲从中来。
这是他唯一的儿子,他要让他走得体面,走得清白。
夜里,京城起了大风。
而随着大风飘来的,还有傅云霆的口供。白花花的纸,如同雪一般,一夜之间洒满了京城,
那口供上说,他是因为嫉妒,嫉妒高照家世显赫,嫉妒高照人品贵重,所以才妒火中烧,痛下杀手。
但百姓不了解傅云霆是何人,还不了解高照是什么人嘛。欺男霸女,招摇过市,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人品贵重四个字?
先前,百姓因为丞相府的兴师动众,都有些忌讳谈论高照。但眼下,因为这张口供,高照再次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一些受害者甚至出来现身说法,证明高照并非如口供上所说那般品性良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