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三叔公熬不住了,率先开口,“我说,这事儿还议不议了,这大热的天,若是不议了,我可就回去了。”
“就是啊,若不议了,我等就先回去了。”说着,他就要起身告辞。
说话的两人都是族老里辈分比较大的,便是族长也要给几分薄面,傅昂好不容易布好了这一盘棋,又怎会允许它就这么散了。
他朝傅六叔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忙起身阻拦,“哎,各位叔伯稍候。这祠堂都开了,如今事情尚未商量出结果,就这般离开,怕是不妥吧!”
说着,他又看向族长,“族长,您说是不是啊?”
族长此时心说都乱了套了,还有什么好议,但还是跟着点了点头。
“是这个理儿,那就继续。”他清了清嗓子,厉声道:“擢选傅昂继承家主之位,谁”
“族长,”族长话还未说完,又被柳夫人打断,“傅氏一族,能继承家主之位的青年才俊不是没有,您只推举二房,是否有失偏颇。”
话音刚落,傅夫人忽然轻嗤一声,“青年才俊,妹妹说的,不会是你家的长泽吧!”
说完,傅夫人掩帕轻笑,一副嘲笑柳夫人痴人说梦的样子。
柳夫人却并不动怒,温声道:“我家长泽自然不差,只有,我有更好的人选来担任这家主之位。”
“哦,不知妹妹口中最好的人选,指的是谁啊?”傅夫人问。
柳夫人轻笑:“自然时侯府大公子傅云修了。”
“你……”傅夫人没想到,柳氏竟不推举自己的儿子上位,反而是推傅云修出来。
虽说前面她曾说傅云修是长房嫡长子,但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并非真的想要推傅云修上位。
在她心里,爵位最适合的人选,当是傅云霆才对。
“柳氏,你是不是疯了。”见下面有族老对着傅云修连连点头,傅夫人终于坐不住了,“袭爵大事,岂由你满口胡言。”
面对傅夫人的怒火,柳夫人却依旧淡定,“姐姐何出此言啊?云修乃嫡长子,又才华出众。侯爷在时便常说,云修是承袭爵位的不二人选。所以,我不过是重提侯爷的想法而已,有何不妥?”
“侯爷已经西去多久了,过去的事儿你现在拿来说,更何况,云修曾说过,自己无心爵位。”傅夫人说。
“母亲此言差矣,”傅夫人话音未落,傅云修便紧接着她的话说:“先前我说无心爵位,是因为当时父亲刚走,而我又病魔缠身,时日无多,心灰意冷之下,才说了这样的话。如今,我身子已经好了,侯府养我至此,我既然受了侯府的恩,那自然也应该肩负起作为嫡长子的责任。”
意思就是,这爵位,他也要争一争。
若说先前,傅云修说要争家主只是气话,那在傅夫人与柳氏对峙,处处否定他的时候,他便下了决心。
既然傅夫人不看好他,那他就偏不如她所愿。
“你,你……”傅夫人用手指着傅云修,气的浑身发抖,好半晌才终于说出了完整的句子,“你就非要抢你弟弟的东西吗?哎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子啊!”
“娘,”这话说的太重,连傅云霆都听不下去了,“什么叫大哥抢了我的,大哥是长子,这爵位本就该是他的。”
“你这逆子,你也跟我对着干。”傅夫人目眦欲裂,一个杯子扔过去碎裂在傅云霆和傅云修脚边,“你以为我都是为了谁。”
傅夫人气得一个倒仰跌坐在椅子上,傅云霆吓了一跳,忙过去查看。傅云修下意识伸手,可很快又收了回来。
他今日当着族老的面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想来母亲也不愿看见他。
好好的议事成了一场闹剧,族长已经没了继续议下去的想法了,一拍桌子,“罢了,既如此,那今日的议事便到此为止,家主一事,改日再说。”
说完,他便离开了议事厅。
“哎,四叔,三叔公,你们稍等。”族老们一个个的跟着离开,傅昂眼瞅着自己好不容易布好的棋局就这么被人搅乱了,气得咬牙切齿。
自己明明确信没有一封信前往京城,为什么消息还是泄露出去了。
“你们今日,就是特地来搅局的是吧?”傅昂瞪着傅云修,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尽是想把他弄死的想法,连装都不装了。
不过这事儿,傅昂还就真冤枉傅云修他们了。他们今日能按时赶到,完全是个巧合。
那日傅云修在接到阿满的信后,便联系了傅云霆,说了他对当年父亲去世的猜想,两人又去大牢里见了傅长泽。傅长泽说,他也曾听他娘提过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