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想着,很快,马车便到了雍州。
看着熟悉的建筑,傅云修只觉得归心似箭。
但他知道,这个时间,阿满必定是不在家的。
“老人家,劳烦你走一趟长庆街。”
如傅云修所料,阿满果然在长庆街。
早上带来的花露早已卖光,现下还有几盒胭脂,索性家里也就自己一个人,她便想着再等等,看能不能卖得出去。
由于傅云修的缘故,这些天,阿满的摊子上总是不缺和她聊闲的人。这不,又有几个女子,借着和她聊天,来打探傅云修的情况。
“听闻那傅公子脾气古怪,阴晴不定,是不是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你是不知道,我上次只是忘记跟他禀报便打扫了他的书房,他竟大发雷霆,不但罚我不准吃饭,还罚我跪着抄写女戒一百遍,抄的我手都肿了。还有那次,我不过是吵到他睡觉,他竟将我关在门外,一晚上都不准回房睡觉。”
“这么严重。”几人吓得用手捂嘴,阿满却信誓旦旦,“不止呢,哎,反正说多了都是泪啊!”
几个女子面面相觑,没想到那如玉似的人儿,私底下竟这般可怕。
看她们那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阿满忍不住心里偷笑,随即便发现有一束目光在看着自己。
阿满顺着望去,便发现那马车上的人,可不就是他嘴里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的人吗。
说人坏话被人发现,阿满又一瞬间的尴尬,但很快便被喜悦代替,提起裙摆,“哒哒哒”地跑过去,扬起笑脸问:“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按理说,从京城出发,怎么也得到下午才能到家。
熟悉的笑脸,让傅云修又一瞬间的心痒痒。他捏了捏指腹,说“事情都办完了,就想着早些出发。你呢,什么时候收摊?”
“就现在,稍等我会儿。”阿满说完,便一溜烟儿回去,将摊子上的东西胡乱收拾着放进背篓里。
一旁的女子看着她的动作,又看着不远处马车帘子下露出的那张脸,是又惊又怕。
好家伙收拾这么快,这是特地来抓人的么?
几人想着,不由便对阿满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阿满可没空管这些,收拾好东西挥挥手,上了马车。
馒头知道自家公子肯定有许多话要和阿满说,自觉的挪开位置,和车夫坐在了前面。
马车里,傅云修看着那几人一副替阿满默哀的模样,不由得眉头微挑。问道:“我怎么不知道,我让你罚跪,不让吃饭,还不让睡觉,甚至还抄写女戒一百遍?”
阿满一噎,瞬间露出越发讨好的笑容,“哎呀,我这不是怕她们对你芳心错付,所以才这么说的。你都不知道,这些时日有多少人借着买胭脂的名义,来向我打探你的消息。”
“就那日,隔壁街开早餐店的王大妈,就来问过,说她家女儿十分喜欢画画,问能不能请你指点一二。还有那日,买猪肉的胡老爹说他家侄女十分喜欢你,问能不能到你跟前伺候。更可气的是那个王寡妇,说我粗手粗脚,一天抛头露面,定是不知道怎么伺候人。还说我长得如夜叉,说我声音粗得像杀猪。”
阿满越说越气,抬手给了傅云修两拳,“都怪你,一天招蜂引蝶,害得我受着窝囊气。”
傅云修本意是像让阿满承认自己吃味儿,谁成想竟给人惹生气了。见阿满背对着不理他,他试探着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阿满?”
“哼。”阿满娇嗔一声,挪着屁股坐得更远了些。
“好,都是我的错,”傅云修应着她的话往下说。
但阿满还是不理他。
“好了别气了,你伤刚好没多久,别再气坏了身子。”说着,他从怀中掏出那枚镯子,“你瞧瞧,这是什么?”
晶莹剔透的玉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下子就吸引了阿满的注意,“送我的?”
“嗯,在路边看到了,瞧着不错就买了。”傅云修状似无意地说,但眼睛却一直瞧着阿满,见她气似乎消了些,长臂一揽,将她拢进怀中。
多日未见,阿满也想他想得紧,如今落在熟悉的怀抱中,她只是微微挣扎一瞬,便在傅云修强硬的态度下歇了心思。
但嘴上还是一贯的不饶人,“哼,别以为这样就能原谅你。”
傅云修知她是嘴硬心软,轻笑一声,执起她的手,将镯子给戴了上去。
估摸着阿满手腕粗细买得镯子,大小倒是正合适。傅云修握着她的手左右看了看,温润荧白的镯子,戴在阿满素白的手腕上倒是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