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作者作诗的季节是在春季,说得也是春日的雪,但傅云修就是觉得这两句用在此处十分贴切。
阿满将傅云修的解释放在唇齿间仔细琢磨一番,在瞅瞅这小院里簌簌落落飘飞的雪花,也觉得十分恰当。
“还有吗?”阿满又问。
她虽然不懂诗,但她喜欢公子读诗时的样子。
“还有……”傅云修凝神思考,若说写雪的句子,他倒是手到擒来,但能复合此次此刻情景的,他还需要想一想。
就在他灵光一闪,准备自己吟诵一首时,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这个时候,谁啊,这么急。”阿满被打搅了兴致,有些不大高兴地嘟嘟囔囔着前去开门。
“来了,来了。”
自入了冬以来,这前门,已经许久没人来过了。
阿满开了门,见是一个熟悉面孔。正欲说话,对方却向旁边移开几步,让开了路。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傅夫人和她身边的大丫鬟玉香以及一众仆从。
这倒是稀客。
阿满愣了一瞬,这才行礼问安,“见过夫人。”
傅夫人似乎有些生气阿满让她等了这么久,不耐的摆摆手,便问道:“云修在不在?”
“在呢,公子正”
还不等阿满说完话,傅夫人便推开门,径直地朝东上房走去。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进了门,阿满关了门,也急忙跟了上去。
东上房里,馒头在听到阿满唤夫人后,也忙到门口伺候着揭开厚重的帘子。
“夫人,您怎么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许是屋里的暖意驱走了身上的寒气,傅夫人罕见的跟馒头搭了话。
馒头心说平日里您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今日是腊八,该是三公子休沐的日子,往日里,只要三公子在,傅夫人是绝不会想起自家公子的,今日倒是奇怪。
馒头心里虽然犯嘀咕,但人却一点儿没闲着,见阿满过来,忙嘱咐她去烧水泡茶,自己则是在门口候着,等候吩咐。
傅夫人进了门,一眼便看见大开着的窗户,玉香察觉到她的眼神,忙上前两步关了窗。
“这馒头也太粗心大意了,明知道你受不得风,这冷天寒气的,还开着窗。你也是,自己什么身子不知道吗,还这般胡来。”言语中带着不悦,似在责怪馒头办事不上心,又似在关心傅云修的身体。
但究竟为何,傅云修早已没有了探究的想法,只是解释道:“是我喝过羊汤后觉得热,才让他们开的窗。”
傅云修说完,傅夫人这才注意到桌上那还没来得及收的碗筷,以及空气中夹杂着的淡淡的羊肉特有的香气。
只是看着桌上那整整齐齐的三副碗筷,傅夫人又不高兴了,“你怎么能把饭菜拿到卧房里来吃,甚至还和下人同桌。云修,就算这梧桐苑是你当家做主,但不也不该如此妄为,你是侯府的主子,你这样不顾礼法,不守尊卑,把侯府至于何地。”
傅夫人的眼里,看不到傅云修这个儿子哪怕在冬日,也依旧健朗的身体,看不到他身上,那针脚细密,柔软暖和的大氅,更感觉不到这屋里的炉火熊熊,温暖如春。她看到的,就只有他不顾礼法,不守尊卑,给侯府蒙羞。
明明他都已经搬出侯府了,明明这个小院里除了他们三人没有任何人,傅云修实在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怎么就丢了侯府的颜面了。
无论方才又多讶异她的到来,此时此刻,傅云修也没了任何的心思,只是语气平淡的说:“说吧,你来这儿又是为了什么?”
“云修,我是你娘,我来看你,就非得抱什么目的吗?”傅夫人有些不悦。
阿满正好进来奉茶,听到这话,也不由得撇撇嘴。
可不是嘛,你每次来,必定是有什么事儿求着公子。
见傅云修不搭话,傅夫人倒也不恼,软了语气,“这不是今日是腊八,许久没见你了,想着过来看看。”
傅夫人摆摆手,一个年轻女子上前,将一个食盒放在桌上。
傅夫人打开食盒,里头是一个汤盅。
从侯府一路过来,这汤盅尚有余温。
傅夫人将汤盅拿出来打开,里面是炖的恰到好处的羊肉汤。
羊肉炖的软烂,光是看就知道味道鲜美,里面还加了枸杞和人参,倒是比阿满煮的更滋补。
“这是我特意给你炖的,你尝尝看,还合不合口味。”傅夫人说着,便拿起勺了舀了一勺汤,往傅云修嘴边送去。
突如其来的亲昵,让傅云修这个缺失母爱许久的人着实不适应,下意识地偏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