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马,你就会和在雪烬山一样,或者,你现在哭着向我求饶。”
“阿云奴,我妻让我今日早些回家。”
黑靴踏雪,溅起雪色泥泞,长枪扫起飞雪,兵器碰撞声里,巨响是一种命运般的对抗和擦伤,弯刀还是将一切都扛了下来。
但枪刃飞转,蛇一样滑下弯刀,捅到他肩上。阿云奴撤步避让,枪尖的目标又根本不是肩,上挑看似只是借力,降下时却收放自如地砍到他腿上。
阿云奴挨下这道重击,铁臂囚住了枪头,阴狠的目光直射尉迟媱。
正中下怀的笑浮现嘴角,尉迟媱拎着枪身向前一投,阿云奴便重心不稳。她再重新攥抢回来,枪刃扎在地上,尉迟媱腾空而起,飞来三脚踹上阿云奴面门。
可惜弯刀挡住,尉迟媱轻快落地,再迅速回枪,生猛一刺又将阿云奴逼退了近身位置。
他喘息着站在远处,好枪法,她和枪是融为一体的,有别于男人用枪时的刚猛抓握,她更多的融汇了身体的惯性。敏捷柔韧是她的长处,这把枪,在她手里如刀似剑,兼有了刚猛和灵活,变化多端。
“原来藏得这么深,你竟然不是用刀的,尉迟家的人,竟然已经不用刀了。”
她腕间转枪,两下撇到身后,冰冷回他:“所以说你今天必死。”
第129章 银针
“我并没有得罪你。”他眼里的惊叹全都压下,笑着又补半句,“如果狼真的只是被你的虎吃掉的话。”
“是啊,所以生病的,是我的小猫。”
尉迟媱盯着他,恨意毫不掩藏。
长枪再次向他攻去,阿云奴又举刀来挡,尉迟媱正不屑,阿云奴手中的弯刀却突然分成了一模一样的两把,同时一左
一右握在手中,她收身已经来不及,弯刀卡住枪头的同时,那另一把忽然变换方向,果断刺穿了她的右肩。
赵霁舟从尉迟媱背后看到血红的刀锋贯穿出来,忽然也喉咙腥咸,恨自己武学荒废。一个女人,何至于要上阵打成这样。
动作没有一丝迟疑,尉迟媱生冷握住阿云奴的手臂,也使出成倍的力气,将枪压下,扎穿阿云奴手臂的皮裘。
血,一起滴到雪地上。
阿云奴扛住臂上刺痛,从她肩头毫不犹豫地快速抽出弯刀,顿时血色成线,她的衣服被自己湿了半身。
“你这对阴阳刀不错。”
“本来打算留着对付偃月的。”
“倒也没好到那地步。”
简短几句话,尉迟媱麻木地转动手臂,仿佛肩上伤无关紧要,更没有分出一眼多看。她的力气依然不收敛,抽回的长枪横扫他腿脚。
阿云奴已经深知沁璧的难缠,一味只有后撤。枪尖紧追戳刺,忽又转变方向对准他咽喉。阿云奴仓促后仰,枪尖就割下了他一缕头发。
尉迟媱眼神下压,这次,目中瞄准了他没戴耳珰的耳朵。
阿云奴却受不了了,远距离的对峙已经保持半个时辰,磨得没有耐心。他忽然弃刀,忍下肩上银枪的重压,凭巨大力气,撑开枪,凶悍得再次把尉迟媱扑进了雪里。
她疯了吗?
明明已经流了那么多血。
雪地很快从尉迟媱右肩漫开湿热红色,而她眼中,却终于为这距离,扯开了正中下怀的邪笑。
勾住阿云奴的小腿,猛地翻身把他压在下面,阿云奴错愕中,忽然是颇为享受的欣赏表情。
尉迟媱满身沾着白色雪花,忽然拽了阿云奴的手,那条手臂上有一个之前被沁璧刺出来的伤口。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在生死之间的战场,阿云奴忽然觉得她的动作其实很温柔,像女人的蛊惑。
抓着他的手腕拉到她耳朵旁边,风里这一幕,阿云奴心跳快得不止一点。血色和雪色里的女人,长发随风雪飘飞,他恍惚有点想到,此时动动手指的话,刚好就是风将她的鬓边发丝,送到自己掌心。
尉迟媱冷眼瞥着他,操控着阿云奴这条受了伤不太有力的手臂,偏过脸,就在凉薄的对视里,带着诡异笑容,张口狠狠咬在了他的腕骨上。
阿云奴也没有生气,咬人,那是调情啊。
可是尉迟媱的体温不正常,阿云奴骤然变色,重重拉开尉迟媱,这个女人狠得快把他的肉给咬下来。
是把人变作疯犬的巫毒,阿云奴咬牙,争分夺秒从腰侧囊袋里拿出一卷细针,拔出一根赶紧刺进自己脖颈。
而尉迟媱一拳打在他鼻子上,也拔了根有样学样地扎自己。
阿云奴暴喝:“疯女人!银风狼是神使!你竟敢吃它?!”
尉迟媱一直骑在他身上,想到钟离,甩手就给一巴掌:“我杀了你,阿云奴,我迟早杀了你!”
他挨一巴掌,唇边反倒有意犹未尽的笑,艳色的脸玩味看向身上的人:“你真有妻子?他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