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处早莺争暖树+番外(11)

作者:达尔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先一步下马,相府的人顾不上马车,赶紧簇拥过来接。

书一才将杌凳放在地上,就听见远处传来响亮高亢的声音。

“好马!真是好马!”

一行骑马的踏草而来,如绿上划开一线。

当先是一赤色额带的少年郎,长刀悬于马上,剑眉星目,身量精健,腰间是金银缎带。

近前勒住座下枣红马,这行马队纷纷散开,也许是向来如此,突然就将尉迟媱和丞相府的这几人,围了个圆圆满满。

额带少年收鞭在手,朝下望着:“两位姑娘,这匹良驹市中何处的?多少钱?哪家场子?可还有多的?”

别的还没听清,书一就拉下了脸,什么叫——“两位姑娘”?

钟离未白身形纤瘦,又头戴纱笠,身上也是月白罩衣,腿侧正有好几人小心护着怕他跌落,额带少年想当然认为,是个淡雅纤弱的女子。

“下来与我说话。”

尉迟媱的声音不紧不慢,被围着,丹凤眼也反应平平。

额带少年的笑容稍有凝滞,两位女子的衣裳都不是俗物,可分明又无护卫随行,不像真正的高门做派。

旁边人出列,高声说:“姑娘面前的,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子,贺君焰,敢问姑娘家姓呢?”

她一笑,旁若无人侧首,从果篮里摸出一颗杏来,手中抛落两下,眼里忽是一道凌厉。

这颗杏果,

纵然直朝额带少年的枣红马而去。

风声尖细,虽是果物,却几有破竹之势,对准了枣红马的络头。

马儿失措,扭头牵得缰辔下移,贺君焰的身形便被带得低伏。就这毫厘之间,杏果“咚”的一声,扎扎实实击中了他脑门额带。

这人四仰八叉地就从马上跌坠下来了,无比震惊地因为一颗杏子,摔得四脚朝天。

书一吃了一惊,原来这才是正经的投杏,平日果真是和公子闹着玩的。

“家姓,尉迟。”

四围皆惊。

贺君焰摔得面子全无,本来要发火,但一听“尉迟”,双眉别扭塌着,生楞楞直盯着尉迟媱看。

按道理,但凡是个晟誉人,已经知道今日是碰上了个没命招惹的高大门楣。

可贺君焰不一样,尽管他不承认,但就是有点跟他那当掌院学士的爹,学来的迂绕。自认马上戴着尉迟图腾纱笠的才是尉迟小姐,而扔杏的只是厉害的女护卫。

围拢四周的轻骑队伍,纷纷自觉下马,既有尉迟人在,除非敌人,晟誉境内,无人敢不敬乘于马上。

在马上的只剩钟离未白一人,他淡淡挡开书一来扶的手,透过朦胧的银丝图腾,看着草场中央的这两人。

贺君焰这个人,父亲统领翰林院,虽不及丞相高位,但也确然是一位权重文官。但这样的家世,他却自小无心学文,反倒喜好舞刀弄剑。

贺掌院来相府时,每每提及,称其为“不肖子孙”。

“你好俊的身手,难怪入得了将军府,但当着尉迟小姐的面,大家都做回清爽人,也请你告诉我,我可是冒犯你家小姐了?你要用一颗果子来折辱我!这不行!”

他是对着尉迟媱说的,但丞相府的人,也听得脸上白一阵,青一阵。

好在钟离未白小小年纪,涵养甚好,被误解至此,都未曾出言打断这伤者的怒气。

贺君焰才说完,又气势汹汹回身,自马上摘下长刀。走回他以为的女护卫面前,炫声拔刀,光下一亮,然后荡下刀口,猛地一下插入二人之间的草地里,深入四寸有余。

“你且说出来听听,要真是我做得不对,对女子有犯,你可拿这刀砍我,我宁可死于名刀之下,也绝不为野果戏弄偷生。”他眼中怒光熠熠,一如额带上的赤色。

“但你要说不出个一二三,今天这野果之戏,技不如人我认,你且留下帖子,待我消了肿包,你我再君子斗一场!”

他说得义愤填膺,旁人都默着。

早知这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天天和那位居翰林院之首的老爹斗着,是一说押他去文考,就在家里耍大刀的祸害。

第8章 刀命

贺君焰这号人物,连眠雨斋里,那爱侃高门俗事的说书人,都称他怪得很,该他在乎的不放眼里,不该他在乎的,有时又看得比命还重要。

钟离未白马上看着,这传闻中的贺君焰,有些不凡。

或者说,他只是与这京都高门大户中的所有人,都不太一样。

一时静得只剩风吹草动声,尉迟媱说:“好啊。”

她上前一步,横掌劈向刀把,利落揿出了这把长刀。

在贺君焰霎时惊艳的目光里,她旋身接住刀把,刀背沿手肘舔过。

挑着光,她目下一看,唇间溢出一抹了然的笑:“算名刀,但不是所有名刀都是好刀,你这把,再用两月,一折三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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