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觅到少见的好药,你不懂医,还是赶紧先交顾太医,看看能否就用吧!”
书一目光只在药盒稍做停留,眼中既无贪婪,也无让步。
“严公子的好意,相府铭记在心,只是我们公子昨夜风寒加重,才刚歇下,若我现在带严公子进去,以我们公子待严公子的诚意,定会强撑相陪。因不忍公子病况加重,我只能不懂事,还请严公子只记这回都是我的不是,切莫怪到我家公子头上。”
他这般说来就是坚决不松口了,严云渡已经算是压着性子来的,到这里再碰壁,就嚷道:“什么风寒加重!说的是人还是马?你们这条长宁街,还有什么是真的!”
书一低垂的目光一颤,他竟知晓。正汗流浃背想对策,东苑里就忽然有脚步声传来。
“贤侄一定要进来,小童何必相拦。”声音沧桑低沉,儒雅端正。
严云渡瞬间敛去急言表情,格外谦恭地拱手行礼:“丞相大人,云渡不知大人在此,言语鲁莽,还请大人……”
“无事。”老丞相满头银发,今日常服在身,晨光下难得显得亲近,“平日与你父亲一同来时,还唤老身‘伯父’,他不在你倒生分,这回犬子病中,老身休沐,‘大人’就不必叫了,你若有事便找他去吧,不必拘束。”
可这样一听,严云渡也不是呆傻的,连政事勤勉的老丞相都因钟离未白的病而休沐在府,可想是当真严重的。若他还不知趣地一定往里叨扰,那就真没分寸了。
他再次行礼:“其实也无急事,只是路上听街边商户说钟离公子的马匹出过府了,愚侄还当公子已经大好,才鲁莽前来。”
只听钟离源拂须说道:“是老身急催去请顾太医,才准府中人用了那招摇的马。”
如此,严云渡讲些祝愿钟离未白早日康复的话,留下药盒就乖乖拜别离府了。
他走后,书一才敢不安地望望老丞相,开口说:“大人,公子昨晚……”
摆手止住,其实多说无益,已是局中人,那不到这局破之时,里面的人又怎肯轻易醒来?
钟离源自己慢慢往东苑之外走了,自来能识文断句,早早开慧的,不外都成了痴心之人,不想这孩子还是偏偏躲不掉。
他两袖清风,周身气质仙风道骨。
书一回到屋中,相比昨夜,这暖室熏香又添不少苦涩药味。轻手轻脚走近床榻,才发现公子并未睡去。
“公子是难受?”
担心地拂开帐幔,书一看见陷在被子里的钟离未白,虽然脸色病得异常潮红,但双眼却明亮。手里握着东西,从被口露出了一截错金银的匕首柄端。
“公子,这握着冷吧,你若喜欢,等好了再赏玩不迟。”书一伸手来拿。
钟离未白却立刻往被中一缩:“不要,阿媱给的。”
“我知道我知道,先给公子仔细收着,尉迟家的兵刃煞气大,不知道这有没有沾过……公子正养病,还是避忌一些为好。”
“不要,阿媱给的。”
他病时,脾性总是难测。书一不敢硬抢,跪在脚踏上头痛地说:“那自小到大,尉迟小姐给公子的东西,没有一间屋子也有半间屋子了,何必非要带这把匕首睡呢?醒时我就立刻拿给公子,这好不好?”
“这次的不同。”
“哪里不同?”
钟离未白却不说,转身朝里睡着,就是坚决抱着那冷冰冰的匕首,闭上了眼睛。
看他睡时脸上都带着笑,病中却像病好,书一最终无法,只得由他,临了说:“尉迟小姐虽然对别人有些跋扈,但待公子,其实是极好的。”
闭着眼睛,他也在榻上一字一句地认真纠正:“是她人就极好。”
去时追赶着急,归时尉迟媱的行程就慢下很多。以致当尉迟佑的人马抵达叔昶郡的四福客栈时,夜深人静,人人都在,却唯独不见尉迟媱。
他楼都没上,让人把浣娘和晁虎从床上叫起来,到楼下回话。
客堂里,浣娘和晁虎被甲衣在身的兵卒围在中央,显得身单力薄。
尉迟佑客堂中央高位就座,朝下扫两眼,浓眉动几下,就只是冷笑:“她离叔昶多久了?”
浣娘扮得柔弱,低头不讲话。
但晁虎勇于抬头,一把年纪的一张老脸,非要演出一种不相干的无辜神气:“老哥,倒不是我不管事,是你不知道,这客栈鬼得很,有个掌柜娘子牙尖嘴利,花招百出,上回我差点被她赶出客栈,我这自顾都不暇……”
“这也有脸跟我说?”
晁虎一噎,又道:“也不是这个,那掌柜娘子之前还抢小姐的东西,没准就是她将小姐气跑的,你这光是甩个脸追究我算什么本事,为啥不给自己闺女讨公道,怎么,你也没招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