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亏上天有眼,关键时刻男子遭到亡灵反噬,屠夫们成功反杀。
“糟糕的戏文——你还请别人来?”李清淮吐槽没几句,戏园子小厮赶来请她出去,说是有人找。
她是对着皇兄说的。
答话的却是小厮,“殿下是宫里的人,来的是位公公。”
李清淮屈指敲桌的手指一顿,立即起身整理衣衫,同时在心中猜测了无数种可能。
“圣旨到,宣文昌公主进宫面圣!”惠景帝身边心腹亲自来的,久混在风云莫测的皇宫跑生活,说话做事滴水不漏。无论李清淮问何,都只道,“殿下到时就清楚了。”
四皇兄活该挨千刀万剐,只觉圣上病卧单单只召文昌进,容易动摇自身地位,发起新一轮的嘴臭攻式。
可惜文昌早乱成团麻,自动忽视了他呸呸吐黑泥的嘴。
……
宫中植株众多,树影婆娑。她每行一段路,都有不同的阴影打在面颊。
当天那个元月夜,不知发生了怎样的动.乱,多少宫女太监奔波忙碌,多少人夜不能寐,人头落地。
张陵被发现时,已经离南书房有段距离了。他们大概率是不会这么快发现奏折丢失,而今日父皇却偏生叫她进宫面圣。
“明允。”惠景帝难得唤她的小字,倒也不是喊得少,只是幽闭许久,再次光明正大听到这名字,实属恍惚。
檀香引燃,丝丝缕缕闯进她的鼻腔。
“桌上摆的都是参你的折子,”皇上指指奏折又指指放在旁边的灯烛,“阅后即焚。”
李清淮屏住呼吸,只管露.出惊恐的神色,又不敢违抗圣意,蹭着步子挪到殿前。
端得好一副清纯小白花的模样,宛若脚底板粘连,举步维艰。
她没去够奏折,反而拿住墨石,沾湿打转研磨。
“父皇,宫里的镜子……我有办法,虽不一定能办成,尽力挽回还是可以的。”她压低声音。
滔滔不绝谈论很多,但无一句不是细声细语。无一不让这至尊皇感受到最少有个女儿贴心,可承欢膝下。
“嗯,交给你了。”
李清淮笑了,笑靥如花。
“等宫里安定些,再说去朝堂的事。别怪父皇打压你,参人的折子堆积如山,谁也受不了。”
香炉里燃着花香,是内务局精心配制的。皇后自缢,仅有几个愿意办事的内线,就在这里。
“去睡吧,你也熬了许久,该是你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整日担心受怕像什么样子?”
……
梦。
镜前坐着个面目模糊的女人,一举一动风华绝代,她似对自己容貌很有信心,充满傲气。
她身后站着更年轻些的姑娘,头上簪花,笑声吟吟。
“娘娘,朱凌微不过毛孩子,丧母若断骨,佝偻着背走不远,”梦里大多数事物都扭曲,声音也不例外,粘腻又尖锐,“忧心那人重踏云霄,不如忧心忧心我。”
“她该死了,她该死了,她该死了,她该死了,她该死了,她该死了,她会死的——”
叮。
木盆,水花。
视界从梳妆台过渡到浴室。
“哈,那里。”娇.喘袭来,氤氲雾气中两条窈窕声音泡在澡盆里,翻云覆雨、共赴巫山。
柔荑覆在对面胸口,令人贪恋的温度传来。
水鸟戏水,手指一根根,一寸寸拍打水面。
……
“来捅这里。”火光冲天,朱凌微的发丝却还是湿的,经年喜好束发,以至于松下来时不可避免的打卷。
人已经二十有一了,或许更年长些。依旧副盛放的模样,丝毫无幽闭留下的残败。
最少这人,比现在的自己心智幼稚,长大的只有皮囊。
匕首刺破华服划破皮肉,鲜血溢满刀刃。
“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后吧。凌薇再见——”
匕首拔出,鲜血喷涌。
视线倾斜倒地摔出巨响,她费劲全身睁大双眼,终于,在最后一刻看清了那影影绰绰的影子。
牡丹面,国色天香。
离经叛道陆风眠。
门后阳光灿烂明媚,有个清秀的男子在等他的爱人。
他的爱人有张牡丹面,国色天香。
四周声响回荡着合拢在她耳中,汇聚成一句比一句刻骨残忍的话语,“她早不该存活在世间了。”
“蛇鼠一窝,修罗肚子里出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看看,她父皇管她嘛,冷宫里诞生的女婴罢了,皇女,呵,徒有虚名。就算把人要过来带着我膝下,朱令仪又能闹什么?——来凌薇,到娘亲这里来。”
……
现实
头疼得厉害,齿贝间拚出声呻.吟,嘴唇牢牢憋了回去。李清淮喉结连续滚动,不断有酸水在口腔内滋生,她却得在圣上面前撑起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