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眠与昭王旧相识了, 客僚就想让两人见上一面。询问贵女意见惨遭拒绝,软磨硬泡打感情牌良久,直讲得她害臊,为不和客僚交恶,拂了昭王面子, 只得答应。
家丑不得外扬,赵府对李清淮的态度接近于赶客。
毕竟他们畏惧的是朱皇后, 不是废弃多年的太子。前些时候暗示过,这些人才会在朝廷里提一嘴。
就此类德行,局外者还是觉得赵家向着她。
懂得都懂,无以让敌党心生忌惮,空在外维持个花架子,费尽心力。平白还惹父皇不喜,觉得私下子女结党营私。
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事情究竟是怎样李清淮不清楚,谁知道呢,成美做事从来不打草稿,想一出是一出。
但这个小太监过于蠢笨,说话不讨人待见,在宫中混不出头。一.大清早看见他愈发让人糟心。
李清淮无语了片刻,轻微颔首道:“知道了。”说完不再停留,直出宫外。
朝中大臣逼逼赖赖说个不停,不断上奏折。回到公主府气还没消,一连几日食之无味,张陵从黑市打点回来只得帮她出主意。
禁足提前解释,人又是立功回来的,自然招惹是非。
“宫里的地形图还得麻烦您画下来,批阅奏折殿下理应竭心尽力,为天子排忧解难。”
李清淮提着毛笔迟迟不落,随即挥毫笔墨写下一个“否”字。
“我同你一齐去。”
张陵知她不可能绝对信任自己,弓腰正着身子退出了大厅,去做几日后夜探宫殿的准备。
皇宫每一段路线,每一株花草都有专人检查,带着脚上功夫浅,能被纸人捅上刀子的文昌公主,实属困难。
再者……算了她蹲房檐时最少看着很谨慎。
圣上在批阅奏折方面细致,改变了先帝时的奏折制度。所有皇帝批阅的奏折必须收回宫中,否则按大逆不道处理。
而这些奏折大多存放在南书房。
躲过巡逻守卫步入皇宫深处。脚下掠过砖瓦,她几乎是被架着游蹿,等踏上实地胸闷气短的症状才有所缓解。
高大木架遮挡了视野,唯有檀香四溢。
张陵翻箱倒柜唤来李清淮,让其看奏折上的内容。十余卷无一不是参她的。
“找至正末……”李清淮想把未吐.出的字句吞下,哽咽片刻终究松了口 “至正末年,朱皇后去世那年。”
两人不知是谁,捞卷轴时不小心将旁的册子碰掉,骤然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谁在哪?滚出来!”
张陵在香炉里多塞些药材沫,无色无味成功混在原有的香气中。如果他们走后的半柱香内,有人去检查炉鼎,就可查出异样的药材。
但短短半柱香,要搜遍整个大殿捉潜入南书房的贼人,就没有功夫检查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了。
又不是在茶盏留毒,永远都在,随时查随时有。
“殿下我们该走了。”张陵压底声音,猛得拉着人往后退。李清淮任由他拉拽,可也死命抱着碟奏折。
她怒目圆睁,眼前光滑的地面,凭空多出只毛发旺盛的小白猫。
两人霸王绕柱走了半圈,看守的太监灵光一闪加快脚步,从后反绕。
李清淮腹背受敌,整个背脊暴露在他人的视野之内。
然而老太监盯着面前,不断步移至同她脸贴脸,却猛叹口气,驼着腰失落转身。
一秒,两秒,三秒。
他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又转了回来,两颗油灯大小的眼珠,窃兮兮地左撇撇右撇撇。确定的确没人才放心离去。
盗了满身汗,腿从刚的颓软到现在僵得笔直。硬到一时半刻竟动不了。
“看来真的没人,人老珠黄就是疑心重了。”张陵配合着小声附和,同时左手向前划水般拨去。
那个老太监宛若提线木偶,却半分不显木愣,朗声重复这句话。
此番举动又是把李清淮下了跳,她强撑着扭转脖颈,面向张陵。缓缓冒出个浮夸的笑容。
做完吸回些勇气,才敢直视自己幻觉里,让她一叶障目的小娘子。
眼前幻觉里的陆风眠喝得微醺,跌跌撞撞跑过来拽住她,温热呼吸打在李清淮青丝上。
她眯着眼睛,衣衫松松垮垮,整个人脱力般挂在李清淮腰上。
“别说话吻我。”
“陆风眠”俏皮娇憨地歪头,将面颊堆积的红云展示出来,同时也把酒后失态演绎到极致。
后背热汗经冷风吹拂,激得李清淮连着打了几个冷战。
心跳如雷,她毫无预兆的想起对方当年的婚事,当即如倾盆冷水浇灌,瞬间便彻底清醒了。
脱离幻梦,神色表情却带上了不少暖意,似妖似鬼艳丽非凡。
“殿下好像执念太深,自以为是通透了,但误入了另一种偏见。”张陵观她举动出言点播,句末用词很特殊,不是“偏执”不是“执念”,偏偏是“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