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最后她看见个匍匐爬行的女人。对方双.腿似乎早已站不起来,习惯了爬行速度极快,活像只四仰八叉的蜥蜴。
远处黑暗里有无数蹿动人影,等再去看那女人时,她的脸已从粘黏的枯发中露.出。
那的是张布满伤疤的脸,几乎没有一处好肉。好些细长的疤痕,把她的脸撕裂成两半,好似摔碎的铜镜。
她再睁眼时,陆风眠一张脸凑得很近,正幸灾乐祸地看着她 ,“你不会是做噩梦了吧?”
李清淮甩甩混沌的头,懒得细揣测她安的什么心,能打探到什么结果各凭本事。反正自己有个正常人反应就够了,正打算回怼她几句,就听屋顶上传来稀碎的声响。
声音一听就知道,是有东西在房顶上爬,而且每次声音传来的方向都不一样,似乎它行动极其敏捷。
刹那,房间里所有人都警惕起来,屏息凝神。
就在这时李清淮伸了个懒腰,她语气安然。指尖经刚才一吓却还没有缓过劲来,不住地颤.抖,依然懒散道:“你给我闻迷香我不怪你,但你知道这里是什么状况吗?”
我知道。
我梦到了,我可以预知。
陆风眠没敢和她搭话,有个巨大的黑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你看好了他们!”她丢下一句话,推开窗户就往外跳。
等李清淮试图阻止她时已经晚了,只好转头问旁边的人,“她身上带着刀呢吗?”
“嘶——”
在座皆支支吾吾无人答话,徒自在屋中转了两圈还是不放心,干脆也来到窗边,撑着窗棂想翻过去。
刚用五分力,后背伤口便一阵撕裂的疼痛。两腿又扑腾了几下,最后干脆放弃了。
就这么支着看窗外的刀光剑影,刀光剑影全是陆风眠一个人的,她正追着黑暗中某个东西左右抽鞭子。
鞭子上夹杂着银片,在暗夜里似毒蛇攒动,时显时隐。
“好!好!”李清淮看得起劲,欢快拍手,随即意识到她给自己的鞭子不是名贵之物,不然怎么要多少就能拿出来多少。
街边每家每户都挂着大红灯笼,人妖在着光影憧憧中横冲直撞。没一会儿,战场就转移到别人家屋顶,李清淮再也看不见她们打架了。
他人屋顶被踩得通通直响,李清淮满脸幸灾乐祸。
她拉开屋门,往回廊上瞅去。
外面有个十三四的女孩正和她对上了目光。
女孩长相清秀,身着月白衣裙,水出芙蓉般娇嫩。被看了一眼,连忙上前两步把在地上蹒跚学步的弟弟拉起来。
随后又回视李清淮一眼,匆匆藏在柱子后面,躲了二十几秒才跑掉。
这时屋里有镖人出来拽她,大约是离了她感到害怕。
李清淮笑了笑,甩开那人抓她的手,从身上摸出个火折子,掰开盖吹着。
“你看着我给你表演个魔术。”
拽她的是那个给她治病的女镖人,因听不大明白这话,脸色狐疑。
望着她的眼神却不仅有疑惑,还有点若有若无的怜悯,只是那奇怪的情绪很快就消散了。
女镖客道:“什么?”
说话间神色依稀变得淡漠。
李清淮忽得感到悲伤,走到屋檐边上,背对着人从衣服里掏出个油纸包。
秃然折腾了会,乌漆麻黑的天空,骤然炸开一个绚丽的烟花。
盛大又灿烂。
烟花从李清淮手中被放出来,她转身回望自己的救命恩人,对方脸上有惊鄂还有狠辣。
这些情感先前在她身上是没有的,她那双眼睛浑浊不堪,没有聚焦的时候,给人第一感觉是淡漠的。
“你干了什么?!”
第十九章
早在三月前,陆风眠的师傅苍山子就来找过李清淮。
坐谈两日了解到的情况,大约是吱吱近半年有个劫难,而她是对方命中的贵人,若能出手相助危难自会烟消云散。
起初李清淮并没放在心上,直到苍山子给的日期临近,才慢慢出现心慌的症状。
午夜的幻梦穿插着对方。
李清淮从来不喜记着这些梦,早在幼年身处皇宫时,父皇便喜欢说她有天恩护佑。
每一次重大选择,上天都会给她指出正确的道路。但那些天恩赐下来的梦,真假虚实掺和在一起,时常扰得人想自戕。
最终的最终,李清淮不断派人去打探虚实,推测幻梦里的真真假假,还是来到了这里。
这个山清水秀却鸟不拉屎的是非之地。
“苏无霜,你有个姐姐对吧,”李清淮凭着暗卫查到的消息,强行和梦境连系在一起道,“你是为了她,你想让她活过来,所以你需要一个骨骼清奇的躯壳……”
李清淮在赌,她从不能主动控制梦境的来去,得到的信息也残缺不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