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之霁顿住脚步,没回头,只道:“之前答应过带你看海的,做到了。”
拎着包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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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巷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发现身侧的床空了。
伸手将陶天然的枕头扯过来,抱在怀里从左至右的滚两圈。听见房门口传来动静,又赶紧将枕头放回去,将上面的褶皱拍拍平。
陶天然迈进来:“小猪,起床。”
程巷蹭地一下从床上爬起来:“你内涵我!”
陶天然走到床旁,吐息间有薄荷的清润香气:“我有吗?”
她低头的时候,程巷捂住自己的嘴。
“你干嘛?”
“我还没有刷牙。”
陶天然只用鼻尖在她额间轻碰了碰:“那就起床刷牙,下楼吃早饭。”
“你做的啊陶天然?”程巷从床上跳下来。
进浴室刷牙的时候,一手摁在盥洗台上笑。不是,她就是在想,那些早安吻的人是怎么做到的啊?不会都是悄悄起床刷牙后、又回床上去装睡吧?
噗,笑死人。
蹬蹬蹬下楼,陶天然坐在餐桌边,桌上两份早餐,橙汁配烤吐司炒蛋。
程巷坐下:“我问个不是很礼貌的问题哈。”
“嗯。”
“这不会是你第一次炒蛋吧?”
陶天然挑挑眉。
“哇,我这么荣幸的吗?”程巷拿起叉子,叉一块滑蛋送进嘴。
嚼巴嚼巴,这,她用毕生情商思考着此时该露出什么表情。
“你不是珠宝设计师吗?”她眨巴眨巴眼,看着陶天然。
陶天然看着她。
“设计师手上功夫能这么差的吗?”
陶天然直接上手来掐她的腰,她笑着躲:“不是,我没别的意思,我单纯说这炒蛋,炒蛋哈。”
陶天然上班前,先开车送程巷回去。
程巷鬼鬼祟祟:“那个,你车停得离胡同口远一点,我怕碰上我妈。”
下车以后冲陶天然挥挥手,跑两步,又转回头来。
陶天然降下车窗。
程巷背着手走近,一笑,眼下的卧蚕堆起来:“我觉得,树也没有很悲伤哦。”
“嗯?”
“你看,它会唱歌。”程巷指指胡同口,退开一步:“好啦你快去上班吧。”
道声“再见”后便背着帆布包跑了。
陶天然坐在车里,望着胡同口,那里也种一棵梧桐。入夏的树比秋冬更轻盈,连树干都被阳光染一层浅金,光斑自摇动的叶片间碎落下来,发出哗啦的碎响,将阳光打翻在地。
陶天然开车去公司,忙完日程表上的安排,去了间时律所附近。
楼下咖啡馆里点一杯冰美,坐下来看一本《宇宙时空穿越指南》。
过了不知多久,乔之霁握着手机推门进来,一边打电话一边去吧台边点一份简餐。
瞥见角落的陶天然,顿了顿,取了简餐还是向她走过去。
“好巧。”
陶天然抬起眼眸:“是。”
“怎么会在这里?”
“到附近办事。”
乔之霁扬扬手里的简餐:“介意我现在吃吗?”
陶天然摇头。x
乔之霁打开三明治大口咀嚼吞咽。都说进食状态最能反应一个人的安全感程度,现在的乔之霁利落、自信、丝毫不介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她去世界走了那样一大圈回来,要的就是这样一份笃然。
她要笃然的面对余予笙。
乔之霁用着餐瞥一眼陶天然指间的书:“想不到陶老师会读这样的书。”
“是吗。”
“也想不到陶老师这样的人,会来对我提醒那一句。”
陶天然望着她。
乔之霁:“她对你说过我和她的事?”
她不说余予笙的名字。
而是说——“她”。
陶天然指尖轻轻刮过封面,只是答:“提过。”
“总之,谢谢你。”
“乔总。”
“嗯?”
“其实我想请教你,作为一名律师,又或者说作为乔之霁本人,如果你知道一件事的发展,也许会威胁到你很在意的人或事,你会怎么办?”
这问题问得很宽泛。
可她一双墨瞳闪着明晦不定的光。
乔之霁一时缄默。
陶天然轻吐出一口气,略略垂眸。
阳光照透进来,在桌面凝出一枚小小光斑,毛茸茸的跳跃,暖得很鲜活。
陶天然忽然想:
她想和程巷收养一只流浪猫,比如说,一只白色的狮子猫。
或者和程巷养一只花枝鼠。
或者和程巷去冰岛长住一段,在那里度过冬天,寒风凛冽时,程巷会每时每刻的拥抱她。
简而言之,她想和程巷终老。
有医生看过她的体检报告,预判她老年有可能会得关节炎,因为她童年住过的地方很潮湿。她入院调养时,程巷会推着轮椅陪她在花园散步,会想要给她吃一颗糖又怕影响她药效,一边把糖塞进自己嘴里,一边又因她吃不到糖而叭嗒叭嗒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