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皇后,华妃:好大的一口锅
这个“意外”的结果,看似平息了事端,却让猜疑的毒蔓在每个人心中疯狂滋长。皇帝不信,却找不到证据;皇后松了口气,却感到更深的寒意;而华妃,即便此次与她无关,皇帝的疑窦也早已种下。这桩无头公案,成了横亘在帝后妃嫔之间一道新的、难以愈合的裂痕。
寿康宫内,太后并未如往常般在正殿等候,而是半倚在寝殿的暖榻上,神色有些疲惫。见皇后进来,她挥退了左右,只留竹息在旁,沉默片刻,竟是直接开口,目光锐利地看向她:“是你吗?”
皇后闻言,浑身猛地一颤,脸上瞬间血色尽褪,眼中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的委屈。她立刻屈膝跪倒在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坚定:“皇额娘!臣妾……臣妾纵有千般不是,又怎敢将您的教诲置于脑后?您那日的话,字字句句,臣妾铭记于心,片刻不敢忘!臣妾是起过念头,可……可臣妾真的未曾下手啊!求皇额娘明鉴!”
太后静静地看着她激动辩解的模样,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良久,才缓缓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罢了。哀家知道了。你退下吧。”
皇后强忍着泪意和屈辱,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退出了寿康宫。待她走后,太后才揉了揉眉心,像是问竹息,又像是自言自语:“你说……这当真只是一场意外?”
竹息上前一步,低声沉稳回道:“太后娘娘,奴婢愚见。皇上已然亲自派苏公公彻查,若真是皇后娘娘所为,以皇上如今的性子,绝不可能如此轻轻放下,毫无动静。想必……确是一场谁也不愿看到的意外。”
太后默然片刻,点了点头:“或许吧……终究是皇帝的子嗣,可惜了。”她顿了顿,吩咐道:“你去哀家的私库里,挑几样雅致不扎眼的首饰,给皇后送去。就说是哀家赏她近日打理六宫辛苦。”
“是。”竹息应声退下。
皇后刚回到景仁宫,惊魂未定,心中的委屈与后怕尚未平息,太后的赏赐便到了。看着托盘里那些精巧华贵的首饰,她如何不明白这只是太后事后的一点安抚与补偿。
她挥手让宫人退下,独自一人坐在空荡的殿内,指尖拂过冰凉的珠翠,心中却涌起一阵更深的悲凉与酸楚。她的丈夫,天下之主,首先怀疑的是她;她的姑母,宫中的靠山,第一时间质问的也是她。
这世间最尊贵的两个亲人,竟无一人信她。纵然此事非她所为,这份深切的不信任,比任何指责都更让她感到彻骨的寒冷与难受。
深宫之中,从来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且不说景仁宫内的皇后如何暗自神伤,翊坤宫中的华妃年世兰,此刻亦是心绪翻涌,难以平静。
那日皇上离去前投来的眼神,像一根冰冷的银针,深深刺进了年世兰的心底。那目光中毫不掩饰的怀疑与审视,比任何直接的指责更让她窒息。她分明是清白的,可帝王的心一旦起了疑窦,便是百口莫辩。此刻她斜倚在软榻上,美艳的容颜笼罩着一层阴郁,纤长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丝帕,那上好的苏绣几乎要被她的指甲掐出洞来。
“娘娘,您别多想了。”颂芝小心翼翼地奉上一盏新沏的君山银针,轻声劝慰道,“昨日之事,分明是有人蓄意构陷…”
年世兰猛地坐直身子,美目中寒光乍现,抬手重重拍在身旁的紫檀木小几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除了景仁宫那个老妇,还有谁会使这等下作手段!”她声音冷厉,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自己不得圣心,便见不得旁人好过。哼,诬陷到本宫头上,她倒是好大的胆子!”
颂芝连忙上前为她抚背顺气:“娘娘息怒。皇上最终不也定了是意外么?想必皇上心中也是明白的…”
“明白?”年世兰冷笑一声,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皇上不过是顾全她皇后的颜面罢了。中宫之主,总不能明着被揭穿陷害妃嫔。”她说这话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帝王心术,从来都是这般权衡利弊,哪有什么真心实意的信任可言。她别过脸去,望向窗外四方的天空,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而复杂。
与此同时,碎玉轩内却是一番截然不同的光景。
因着昨日富察贵人突然小产之事,甄嬛一夜未曾安眠,此刻眼下还带着淡淡的青影。崔槿汐早已前往皇后处代为告假,流朱则一早就急匆匆地赶往太医院去请温实初太医。林悦静立在甄嬛身侧,见她神色倦怠,轻声劝道:“小主且宽心,温太医马上就来了。”
约莫一炷香后,温实初提着药箱匆匆而至。他仔细地为甄嬛请脉,手指搭在腕间片刻,忽然眉头舒展,脸上露出欣喜之色,后退一步躬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