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姐姐，"安陵容轻扯她衣袖，"且听嬛姐姐说完。"
甄嬛感激地看了安陵容一眼，继续道："姐姐细想，如今六宫之权，皇后与华妃各执一半。姐姐夹在中间，真能争得过她们么？"见沈眉庄神色微动，她压低声音，"皇后表面贤德，华妃嚣张跋扈，可她们哪一个不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姐姐若触了她们的根本，怕是..."
安陵容倒吸一口凉气："可难道就任她们磋磨？"
甄嬛摇头："偶尔承宠，不过受些奚落。可若动了她们的权柄..."她顿了顿，声音几不可闻，"福子怎么死的？夏冬春怎么废的？姐姐难道忘了？
第18章 请辞
室内一时寂静。沈眉庄攥紧了帕子，安陵容脸色发白。
良久，甄嬛握住二人之手，轻声道："在这深宫里，我心中第一是父母安康，第二是二位姐妹，第三...才是皇上。"
沈眉庄与安陵容俱是一震。沈眉庄反握住甄嬛的手，眼中泪光闪动："好妹妹..."安陵容更是哽咽不能言。
三人又说了些体己话，沈眉庄拭泪道："今日之言，我们三人记在心里便是，万不可与旁人提起。"甄嬛、安陵容郑重点头。待离开咸福宫时，暮色已深。
回到碎玉轩，流朱一边伺候甄嬛更衣，一边愤愤道："小主别忧心，只要皇上心里有您，华妃再嚣张也不怕！再说皇后娘娘仁厚，定会主持公道的！"
甄嬛与林悦相视一笑，顺着她的话应了几句。待流朱出去，林悦忽低声道："小主可知道欢宜香的秘密？"
甄嬛挑眉："华妃不是常炫耀那是皇上独赐的恩宠？"
林悦凑近她耳畔："奴婢听闻，那香里...掺了麝香。"
甄嬛瞳孔骤缩，指尖掐进掌心。半晌，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原来如此...看来皇上对年府..."她没说完，但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那我们...便静待时机。"
与此同时，安陵容回到延禧宫，将今日之事说与枕书、常宁。常宁犹豫道："小主，奴婢发现宝娟每月总会与景仁宫的小太监私会两次..."
安陵容眸光一冷，片刻后轻声道："知道了。"她望向窗外月色，想起甄嬛今日所言，心中百转千回。入宫前的孤苦，入宫后的照拂，一幕幕掠过心头。终于，她轻轻握住胸前玉佩，仿佛下定决心般喃喃道："从今往后，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第二日景仁宫请安，华妃照例与丽嫔一唱一和地奚落三人。年世兰抚着鎏金护甲，凤眼斜睨："本宫听说昨儿有人哭哭啼啼地从翊坤宫出去，不知道的，还当本宫怎么苛待了去。"
丽嫔立刻接话："娘娘说笑了，您让她研墨是抬举她。有些人啊，就是不知好歹。"
甄嬛三人低眉顺眼，齐声道："华妃娘娘教训得是。"
这般温顺模样，倒叫年世兰一拳打在棉花上，无趣得很。她冷哼一声，转而与皇后说起端午宴饮之事。
请安结束后，沈眉庄独自留下。皇后正在修剪一株朱霞冠，见她欲言又止，和蔼道："沈贵人可是有事？"
"嫔妾才疏学浅，恐难当协理六宫之责，恳请娘娘收回成命。"沈眉庄跪得笔直，声音不卑不亢。
剪秋适时递上茶盏，皇后接过抿了一口，叹道："你素来稳妥，本宫还指望你多分担些。可是...昨日在翊坤宫受了委屈？"
"嫔妾不敢。只是自觉能力有限，怕辜负娘娘期望。"
皇后放下金剪，亲自扶她起来："既如此，本宫也不勉强。你且安心将养。"待沈眉庄告退，皇后指尖掐断一朵开败的花苞，轻声道："竟是个不中用的。"
剪秋低眉顺眼地接话："娘娘，昨日翊坤宫那边..."
"本宫知道。"皇后抚过朱霞冠娇嫩的花瓣，突然问："剪秋，你说这宫里的姐妹情谊，当真作数么？"
剪秋心头一跳，谨慎道："奴婢愚钝。不过沈贵人既已退让..."
"罢了，"皇后打断她，"且看她自己的造化吧。"
与此同时，翊坤宫内欢声笑语。丽嫔正捧着鎏金蜜饯匣子奉与华妃："娘娘尝尝这个，是江南新进贡的梅子，皇上特意嘱咐给翊坤宫多留了两匣。"
曹琴默在一旁温婉附和："皇上待娘娘，当真是一等一的上心。"
年世兰慵懒地倚在贵妃榻上，正要说话，颂芝匆匆进来："娘娘，皇后身边的剪秋姑姑求见。"
"她来做什么？"年世兰蹙眉，"让她进来。"
剪秋领着捧托盘的小宫女入内，行礼道："给华妃娘娘请安。沈贵人身子不适，向皇后娘娘请辞了协理之职。皇后娘娘命奴婢将账册送来，请娘娘过目。"
年世兰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面上却淡淡道："皇后娘娘费心了。颂芝，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