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还轻描淡写:“是不痛吗,我还以为你要叫出声的。”
“不说话?生气了?还是死掉了?也不至于……”
宿傩的呼吸逼近,透过她的发丝抵达耳边:“总不能是疼昏过去了吧?”手中还把玩着她的手。
浮舟不回话,继续埋在伤害她的人怀里,任由他拽着手,血从伤口处流出。
浮舟自顾自地调整着呼吸,叫自己一定不能昏过去,否则恐怕就要折损在此。
片刻后--
“好了,帮你治了,抬头。”宿傩说完还捏了捏她小拇指,浮舟这才有感觉,突如其来的疼痛去得也快。
他一派轻松,她依旧懵懵懂懂,但迷茫的外表下,身不由己的凭风漂泊感更上一层。
浮舟被宿傩托住下巴的手按着下颌,乖顺地将脑袋搁置在他的大手中。
宿傩还是那副高高在上观赏的姿态:“你又不说话了?”
无他,唯命苦而已。浮舟轻轻的“嗯”了一声。
一边宿傩咂嘴:“要讨好客人的话这样可不行……”指指点点的,十分没品。
她还不愿说话,被宿傩再次撂到了一边。他随手勾住她衣领,扬臂,浮舟就轻飘飘地撞到了后面的墙,肩膀实打实地卡到了结实的木板上。
浮萍般瘦弱的躯体遭此折磨和冷待,其主人也没张嘴发出一声响。
只听见宿傩一声叹气。他没在她身上看见有趣的东西,无从消遣。
荻花回来后也安静多了,不怎么闹腾,可能是看见了面对喜怒无常上位者的前车之鉴--
浮舟就像死了一样在
墙角坐着,臀腿落在脚后跟,双手放于膝上,规矩又端庄。
她听着有人说她可怜,有人说她一定是说了什么触怒贵客的话,有人说她要是早点从了做个妾室也好过在这里丢丑。
这些论调浮舟一概不理睬,直到曲终人散。
筵席结束,宿傩率先离席,里梅留下来安置侍女。
浮舟果然还被叫了过去,和她一起留堂的竟然还有荻花。她们跟着里梅前往宿傩下榻的居所。
路上,荻花尚不知大祸临头,还喜滋滋的:“我一个人还不够伺候大人么,哪里还用得上浮舟姐姐。”
里梅一如既往冷淡:“宿傩大人的命令,我只负责带你们去。”
“大哥哥,你是大人的随从吗?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去京都呀?”
他根本不理她的搭话,前头只传来脚步声。
“喂,你这个人,有人客气的问你问题,你总该回答呀?”
宿傩认可的[良友]也没什么好脾气,接下来,浮舟听见一声坚冰破碎的熟悉声响,还有不耐的呵斥:“闭嘴。”
在万籁俱寂的时刻,她打了个喷嚏。久违,又是个春寒料峭的晚上。
荻花惊叫:“鬼……鬼啊!”
这又何尝不是第一次见识咒术的浮舟的内心所想,她这时候伸出手臂,垂下的袖口遮住荻花的嘴巴:“安静些,别人都睡觉了。”
里梅展现了自己的威胁力,于是接下来一路上,受难的人就只有浮舟了。
荻花啾啾耳语如虫鸣,挥之不去。
“你怎么还这么冷静?”
“话又说回来,这么冷静还被客人训斥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呀,我是在做梦吗?”
“浮舟姐姐,你说你要是帮我奏乐,就没空惹客人厌烦了。”
“你觉得宿傩大人是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你呢?”
浮舟被她搅得心绪不宁,终于还是停下脚步,等到他们的脚步也都停下,她才说:“荻花,我们都会死,我会被你害死。”
荻花以为她危言耸听:“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你只是自己没讨人开心,盼我也不好呢。”
“……”她不再反驳,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跟在里梅后面走。
开始就错了,从和同期一起踏入那扇格子门起,她的流年不利也就如期而至。
浮舟徒劳地回想,如果在管事的喊她准备时,无论如何也不去,而是把时间延缓到次日就好了。
可惜,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截至睡前,浮舟都还没被荻花害死。
里梅将他们带到居屋后,荻花就搀着她的手,带她到了室内。因浮舟行动不便,荻花还点了灯,铺了床榻。
一切完备后才问:“怎么大人还不喊我们谁过去?把我们叫过来不就是为这个么。”
浮舟摸到了被子,就坐在旁边径直解衣袋,半点新鲜劲也没有,随口答:“不想吧。”
“为什么不想?先不说你,我今晚可是表现得很好。”
浮舟听了这话,嘴唇一动,那荻花可表现得太好了……
疼痛和羞辱没让她失去理智,如今却忍俊不禁。
那边没等到回应,气呼呼的:“你说话呀,臭脾气,怪不得他们不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