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兰没有向她通知是哪一天抵达波尔维奥瓦特,但是从白天开始,内防军的团级军乐队已在街上漫步,西比尔知道,这是民心大悦的信号,她听说德兰参加了民众为她举办的公众集会,这要花上好一段时间,可能一个白天都没办法脱身。
晚上,城市的角落开始挂上灯,西比尔仍在等待。她喜欢这样的等候,在白天与夜晚之间的黄昏,她需要这样的一段时间,就像桥梁一样,连接白天与夜晚,连接她生命的彼岸。
她想着,即将到来的这几个小时就像她往常度过的所有的夜晚一样,要成为她的过去,她的过去曾存在着生活的一段又一段夜晚。让她感到骄傲和自豪的是,不是这些做着噩梦的夜晚已然成为了过去,而是它们还将被她坚持下来去度过。
让人良心不安以至于做噩梦的行为必然是错误的,但是现在她不想去想这类行为的正当性,她在想德兰。想着她得知的有关德兰在布里亚鲁利亚的一切,在过去几个月,德兰被迫穿过沙漠,瘟疫患者不能跟随军队,因为会传染,也不能留下,布里亚鲁利亚人不比卡弗兰海盗文明多少,德兰在患者食物中添加了过量的止痛药,确保他们不会活着落入敌军手中,在穿过沙漠时,每天要走29英里,有绝望的士兵在德兰面前自杀,德兰彼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西比尔觉得自己能够通过想象力感受到一些,但是毕竟是想象,完全不可以认为那会是德兰的心情。
不知道这样静静想了多久,等到西比尔睁开双眼,就看见了光明、黑暗和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的脸庞。
“别起来——待在那儿——我知道您是在等我,但您的每个样子我都想多看看。”德兰站在光明与黑暗的间隙当中说道,她看见了西比尔躺在椅子里,看见西比尔察觉到门被推开时身体的细微动静,她笑了,走近几步,让西比尔也能看她看的更清楚。
西比尔注意到德兰戴着的布里亚鲁利亚风格的圆帽,橄榄绿外套,白色紧身裤外用丝绸系着的一柄弯刀,很是不伦不类,但是变化更大的是德兰本人,头发的长度又变成了初见时,脸庞的颜色比出发前深很多,尤其是德兰说话时的口吻,那已经是主宰者的口吻了。
“那您还需不需要我总是在等待着您的证明呢?”西比尔没有对德兰的这番变化感到吃惊,她很听话地靠回椅子,声音有些欢快。
德兰一动不动地站在西比尔面前,入神地盯着西比尔也在极力捕捉的有关彼此的一些模糊的轮廓,许久之后她才说:“人类永远走在变化的道路上,就算我一直在您身边,也会和以前不同吧?”
西比尔伸出一只手:“要确认一下吗?我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
德兰一下子就明白了:“这进展是不是有点快?”虽然是这么说,但她比西比尔想的更进一步,用双手将对方抱了起来,她在第一次这么做之后,就尤其喜欢这么做了,在手臂收拢时,两人仿佛成了一个难分彼此的整体。
西比尔的胳膊怀抱着德兰,头枕在德兰的肩膀上面,身体静静躺在德兰的怀里。
“谢谢您还活着!”她说。
“然后。”她又说,“欢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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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奥利弗·克伦威尔(OliverCromwell,1599年4月25日—1658年9月3日),出生于英国亨廷登郡,英吉利共和国首位护国主(1649年5月—1658年9月3日在任),英国政治家、军事家、宗教领袖。17世纪英国资产阶级革命中,资产阶级新贵族集团的代表人物、独立派的首领。[1]曾逼迫英国君主退位,解散国会,并转英国为资产阶级共和国,建立英吉利共和国,出任护国公,成为英国事实上的国家元首。
——以上,都出自百度百科。
感慨一下,没想到上一周的我竟然如此勤奋,竟然就断了一天,实在难以想象。
第111章这都是您挣来的
“早上好。”
西比尔从自己房间的门口看着德兰走过了客厅,在德兰身后,窗外的建筑物银灰色的轮廓渐渐泛出了一层淡淡的粉红色,看上去比没有被遮挡的空气要明亮许多,这预示着太阳已经出现在了地平线的某处,但是尚未爬升到山巅的高度。
现在才是早上7点钟,叫醒她的不是她的本能,也不是什么感觉枕边空了一块然后惊醒。她听到了窗玻璃被人用长杆敲打的声音,应该是楼下那户人家雇佣的敲窗人来提供叫醒服务,这个时代,钟表售价昂贵,普通人无力承担,对于那些需要准时早起的人来说,雇佣一个有表的人提供叫醒服务无疑是个好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