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545年,同样的地点,维纶公爵击败了丰查利亚军队,在与丰查利亚群岛的乡绅们会面时,安德鲁·卡尔斯巴琴并不愿意与同伴们一起被流放,而是迅速宣誓效忠迪特马尔国王,因此,在迪特马尔的军队撤离丰查利亚群岛后,安德鲁·卡尔斯巴琴就正式成为了迪特马尔的丰查利亚群岛公爵。
“他发现丰查利亚群岛并入迪特马尔后会给丰查利亚群岛带来无法想象的巨大利益。”事后,维纶公爵卡尔·德·佩德里戈在呈送给国王的报告中写道,“于是他就成了无与伦比的迪特马尔人了。”
因为丰查利亚群岛公爵这一爵位,安德鲁·卡尔斯巴琴曾在波尔维奥瓦特的白露宫三次觐见亨利八世。
最后这一条兴许是安德鲁·卡尔斯巴琴勾结外国干涉军的原因。西比尔坐在之前莱蒂齐娅写东西的那张写字台前,只有这样,她腹部的疼痛才会好受一些,凭着记忆写出关于丰查利亚群岛公爵安德鲁·卡尔斯巴琴的生平,她端详着自己写出来的那些文字,然后又摇摇头。
这些都不能称之为通敌的证据。如果说安德鲁真的倒向了干涉军那一边,这只能说明,这位公爵认为迪特马尔和外国干涉军们的战争中,对方将取得最终的胜利,他明白跟历史的逆流牵扯过多并不会给自身带来任何好处。
……这样的结论在议会的那群议员们看来跟卖国贼可没有任何区别啊。
西比尔觉得自己腹部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了……只能说到目前为止,时间过了近半个月,这一切还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猜测,还需要更多的证据才行……不过除了这件事,还有更多别的事情占据了她的思考。
身上的伤还在其次。蒙上帝洪恩,伤口没有感染也没有化脓,虽然连续发了几天的烧,但是理智还在,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之后只要不出什么大事,应该就可以慢慢等愈合了。
然后是国王号上的饮食:作为船长,她的饮食供应是两块粗面包,一块精制面包,一壶啤酒和一条咸鱼。
这样的饮食对于一般的迪特马尔人来说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但是每一天,每一天,她的食谱都没有变过,共享食物后,西比尔每天就只是在吃粗面包而已,这样的话,伤口根本没办法好好愈合,营养根本跟不上。终于她忍无可忍地向大副提起了抗议,结果第二天,西比尔的饮食供应就变成了了:四块粗面包,两块精制面包,两壶啤酒和,两条咸鱼。
西比尔:“我不是说我吃的不够。”
然后第三天,面包没有了,只有啤酒和咸鱼。
西比尔:“能不能不要咸鱼?”
……咸鱼就被换成了白鲱鱼……白鲱鱼吃到吐后就又换成了咸鱼……
西比尔很难不觉得那个厨师是在可以针对她,但是知道大家吃的都是咸鱼后,她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似乎船上的饮食就是有那么贫乏单调且无味。
想要饮食好,大概只能等在下一个停泊点,菲兹纳莱亚补充食物后再说了。
此事先行揭过。
现在需要着急的问题是:国王号的船员人数较多,约两百人,船员们普遍居住在主甲板下方的舱室里,没有照明,睡在一个不到十八英寸长,宽不过十英寸的空间,一个个并排睡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无数并排的棺材躺在波尔维奥瓦特的郊区公墓时刻准备下葬。舱底往上发出阵阵恶臭,那是打翻的夜壶倒出的呕吐物和尿的骚臭味。
八月正是酷暑,哪怕是夜晚,一切都如炙烤般炎热难当,恶臭刺鼻。有过在亚尼亚布道救济的经验,西比尔深知,这样的日子不用持续很久,就会有船员生病,但是与她同行的大副完全不将这些当回事:“我们签了合法契约的……不,我是说共和国在上,我也希望他们都能活下来,全须全尾地抵达目的地,但这是不可能的……除非,我想,嗯,我是说……难道您愿意将自己的舱室让出来给他们居住吗?这种好心大可不必,不用几天,他们就会将您的房间搞得和这里一样糟,然后您要怎么办理公务?到驾驶台这边来?拜托,这里可不需要什么仁慈的约翰……那种伪善的矫情。”
西比尔没说话,她明白大副是什么意思,这是艘两层的桨帆船,每个桨位的两层都有一名桨手,他们许多属于德雷蒙家族的债务奴隶,哦不,革命之后,不再存在奴隶这个说法了,他们的新身份应该是叫做契约劳工,只是因为他们被迫签了一辈子还不清的借贷,他们就要做牛做马,被殴打的比牲口还厉害,吃着最劣质的食物,始终睡在他们划桨的长凳上,无论白天和黑夜,他们总是工作,而工作的时候,他们总是有气无力,不工作呢,就坐着玩纸牌,赌的是真金白银,时不时就开始冒出一句亵渎上帝的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