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您对于救援我们同胞的态度将会使您之前在船上构筑出来的令人感到亲近的形象受损。”幸存者们最后一句话的措辞显然是事先准备好的。
西比尔仍然微笑着,她站起来,鞠了一躬。
“我深信,而且根据诸位口述的‘事实’推测,失去头领的金色柠檬树号会第一时间返回最近有卡弗兰人群居的地方,比如普里亚库港,比如塞利翁岛,这时候不管是派遣有经验还是没经验的人去附近的海面搜寻,都不存在任何危险性。”西比尔说。
幸存者们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有关金色柠檬树号出现在附近海面的消息,但是有许多经验能够证实海盗们不主动求战,而是让敌人来找他们,并抓住每一次机会迫使敌人这么做,因此西比尔关于附近海面不会有任何危险性的推测听起来很像是嘲笑。但是西比尔的笑不失真诚,她的表情似乎在说,她有根据做这样的推测。确实,今天早上她有收到一封来自卡尔斯巴肯捕鱼业大商人的信向她报告了曼努埃加角附近海面的详细情况,并且说这时候再不能出海捕鱼,许多以捕鱼为业的人就都该饿死了。
“把这封信拿过来。”西比尔对斯卡龙说,“请听。”于是她脸上带着讽刺的微笑,用有些变形的迪特马尔语念了以下的段落,“我们卡尔斯巴肯港口大约一万人的渔民都以曼努埃加角附近的鱼类为生,因此如果不能出海,我们将有百分之八十的渔民会失去自己的面包。由于我们已经派人去附近的海面逡巡过,我们有十足的信心说附近没有海盗的踪影,要知道海面上就连一片浮起来的木板都不会逃脱我们的眼睛,在有利的位置条件下,那些海盗还没看到我们,我们就能看到他们,就能够及时地发出信号,在对方反应过来前,利用小船的优势迅速返回港口,不让对方有任何可乘之机。这样,我们就能在安全的条件下捕鱼,给我们的家人挣得相应的面包了。”
西比尔一口气念完这段话,沉重地喘了一口气,然后目光集中到面前这位幸存者脸上。
这位幸存者不由自主指出信中的漏洞:“一片浮起来的木板都不会逃脱我们的眼睛?开什么玩笑?被砍翻掉到海里的人还不够多吗?”
“对不起,诸位。”西比尔放下信,也坐下来,“我不知道你们当中是谁在说谎,请听我说,你们到马尔伯夫家中去,他是岛上七十八位贵族之家的一员,虽然很早就没有爵位了,但现在仍然是卡尔斯巴肯法院陪审审判员,这封信就是他写的。这是他所说的去附近海面逡巡过的渔民的证词,还有,”她一边说,一边递给这位幸存者几份公文,“我希望你们能够为自己的勇气负责,根据这些东西你们应该能够获得支撑你们愿望的一切物质条件。如果准备行动了,我就让维多带你们过去。”
斯卡龙低下头,表示他从西比尔一开口就不仅理解了她说的话,而且也明白了她想对这些极度悲伤的同伴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这位幸存者收拾到文件,一众人朝西比尔鞠了个躬,在斯卡龙的带领下,轻轻地踩着地毯,出了接待室。
维多虽然没有在卡尔斯巴肯待很久,但是他在这几天已经充分熟悉了卡尔斯巴肯的地图,对于大大小小的所谓人物们的住宅都很熟悉了。
从西比尔的接待室出来到隔壁的总督府前厅后,斯卡龙拿着文件走到负责值班的维多和胡波德跟前,这时维多正在和胡波德聊天。
“什么事?斯卡龙?”胡波德问道。
“奉命让维多带我们的朋友去马尔伯夫家,说明为什么我们现在不能出海。”
“为什么?”
斯卡龙耸了耸肩。
“国王号那里没有消息吧?”维多问。
“没有。”
“如果那些海盗真的把梅特兰干翻了,他们肯定会通过各种渠道大肆宣扬。”
“也许是这样。”斯卡龙说着,将维多指认给这些幸存者们,但是这时一个显然是刚到的高个子迪特马尔人迎着他的注视走进前厅,顺便带上了大门,这个迪特马尔人穿着带血的制服,花白头发,看不出年纪,窄窄的额头上都是汗。斯卡龙不说话了。
跟在这个迪特马尔人身后的德兰也一言不发。
“佩德里戈阁下在吗?”来到的迪特马尔人带着很重的贝尔佐克口音问,他向两边张望着,朝接待室门口走去,没有停下脚步。
“您有什么事?”胡波德急忙走到这个陌生的迪特马尔人面前,挡住他进接待室的路,“请问您是谁?”
这个陌生的迪特马尔人把胡波德从头到脚打量了一下,仿佛觉得胡波德不认识他是一件多么让人感到惊奇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