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对此讳莫如深，家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而怪异。
直到十年后的另一个清晨，哥哥再次消失，这次再也没回来。
顾小雅抱紧双臂，突然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
她起身关窗，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远处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湖面。
就在这时，她分明看见——森林边缘，一个模糊的高大人影一动不动地立在树木间，似乎在遥望营地方向。
她倒吸一口冷气，猛地后退一步，揉揉眼睛再仔细看——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树木在夜风中轻轻摇曳。
是错觉吗？还是篝火故事让她神经紧张？
顾小雅拉上窗帘，决定早点休息。
但躺在床上，她久久无法入睡。
窗外的风声听起来像是低语，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名动物的叫声让她心惊肉跳。
最让她不安的是那股似有若无的气味——冰冷的、带着铁锈的腥气，与她记忆中哥哥归来时身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它在空气中隐约浮动，如同一个不肯散去的幽灵。
夜深了，营地彻底安静下来。
顾小雅终于陷入浅眠，梦中她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清晨，站在哥哥空荡荡的房门口，空气中弥漫着那股冰冷的腥气。
然后画面一跳，她看见一片黑暗的湖水，湖岸边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她，低头凝视着湖面。
那身影缓缓转头，露出一张戴着曲棍球面具的脸——
顾小雅猛地惊醒，冷汗浸透了睡衣。
窗外，天光微亮，森林笼罩在晨雾中。
她起身洗漱，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努力甩开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是顾小雅，三十岁的小学教师，理性而务实，不相信幽灵和湖怪传说。
早餐时，学生们还在兴奋地讨论昨晚的故事。
“我半夜好像听到林子里有脚步声，”李晓神秘兮兮地说，“特别重，不像动物的脚步声。”
“得了吧，你肯定是做梦了。”王鹏嘴上这么说，眼睛里却闪着恐惧又兴奋的光。
张磊笑着摇头：“你们这些孩子，自己吓自己。今晚咱们讲点愉快的故事怎么样？”
林薇点头赞同，同时关切地看了顾小雅一眼：“顾老师，你脸色不太好，没事吧？”
“没事，只是没睡好。”顾小雅勉强笑了笑。
当天的活动是森林徒步和植物识别。
顾小雅带领一组学生沿着湖岸小径行走，讲解沿途的植物种类。
越是靠近湖边，那股熟悉的冰冷感就越是强烈。
“顾老师，这是什么树？”一个学生指着前方问。
顾小雅抬头，看见一棵奇形怪状的老橡树，树干扭曲，枝桠如同挣扎的手臂伸向天空。
她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这棵树...她见过。
不是在梦中，而是在记忆深处。
“顾老师？”学生疑惑地唤她。
顾小雅猛地回神，“这是橡树，看它的叶子形状...”
她机械地讲解着，心思却完全不在植物课上。
一整天的活动中，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每次她猛地回头，却只看见摇曳的树枝小动物。
有几次，她分明闻到那股冰冷的铁锈腥气，但当别人询问时，似乎只有她一个人能闻到。
“你太紧张了，”林薇晚饭后对她说。
“也许是山区气候不适应，今晚好好休息。”
顾小雅点头，心里却知道不是这么简单。
有什么东西在这片森林里，与她记忆深处的某些东西共鸣着。
当晚，篝火再次点燃时，她选择留在宿舍整理教案。
窗外，学生们的笑声和歌声隐约传来，与森林的寂静形成诡异对比。
顾小雅试图专注工作，但目光总是飘向窗外那片黑暗的森林。
突然，她分明看见两个身影在森林边缘一闪而过——一个高大得超乎常人，另一个略显清瘦，熟悉得让她心脏停跳一拍。
不可能。一定是光影造成的错觉。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悄悄开门溜出宿舍，向着森林边缘走去。
她的手电光束在黑暗中摇摆不定，照亮扭曲的树根和低垂的枝桠。
“有人吗？”她轻声呼唤，声音被森林吸收得干干净净。
只有风声回答她，仿佛带着嘲弄的低语。
她打开手机电筒，仔细照向四周，终于在泥地上发现了一串脚印——一大一小，向着森林深处延伸。
大的脚印深得反常，仿佛承载着异乎寻常的重量；小的脚印则让她心头一紧。
“顾青？”她不由自主地低唤出声，声音被风吹散在林中。
只有远处篝火旁传来的模糊歌声，和森林深处某种沉重而缓慢的脚步声，正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