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人都跑出来宣称自己有天命,那谁承的才是真正的天命呢?
宁真张了张口,萧景润推给她一盅汤,将她要说的话堵了回去,“无事,别想了。自会有人查,过些时日便知晓了。”
佛理深妙,出家在家皆循其法,但宁真老实地做到断恶修善,却不代表与她同在佛门的人也会修身慎行。
而这些会打破她认知的风霜雨雪,他会帮她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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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日天气晴好,日头却开始晒起来了。
宁真跽坐于贵妃榻上,一旁摆着矮足小香几。
萧景润进门时,看她正低头摆弄着东西,春姚则是站在一边给她束襻膊。
春姚见皇帝来了,连忙要出声,被萧景润阻了。
他接过春姚手中的丝质襻膊,亲自挽了宁真的袖子。
宁真觉得眼前阴影不对,抬头看时才发现是他。
“陛下!”
“做什么呢?那么入迷,朕在这儿站半天了。”
他自然地举起她的手臂,绕过后背,将襻膊系好。
最近几日萧景润都没有在拂云轩留宿,突然这么亲昵宁真觉得有些不习惯。
她扯了扯袖子,但没扯动,他系得还真结实。
萧景润瞥过那玉藕般的小臂,轻咳一声,在榻上坐下。
他没想到莹白的肌肤与赤金的绞丝纹镯原是那么相配。不过想想也是,她气质纯然,简单大方的设计着实适合她。
宁真指了指小几,“我在磨香药呢。”
这上头堆着的都是已经分好的香料小粒,只需放入石臼里研磨成粉末状便可。
只是这工序说着简单,举着石杵研磨却是个费时费力的活儿。
萧景润“嗯”了声,“待香粉磨成,捻儿可以送朕一份吗?”
“不行。”
他刚还想说他将荷包都准备好了,可以将她亲手磨制的香粉放入其中,每日贴身携带。管他什么沉香檀香,只要是她磨的,便都是好的。
然而她将他的话噎回去了,萧景润只好调转视线,喝了口茶来掩饰被拒的尴尬。
随后看春姚他们眼角都浮着笑意,他便略一抬手,“都出去吧。”
宁真一手按着石臼,一手碾着石杵,头都没抬地继续说:“香粉不好直接熏烧,要加其他的材料呢。”
萧景润愣怔一瞬,随即嘴角微扬,“那就是等成品做好了,有朕的一份?”
“嗯。”
宁真手里忙活着,“但我头一回做不知道会不会成功,还得寻些合适的木粉……”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萧景润的脸也离她越来越近。
腾不出手来,她往后挪了挪身子。“陛下做什么?”
萧景润抬手将她一缕碎发拨开,“帮你理顺发丝罢了,你躲什么?”
宁真将石杵一放,提着整个小香几,挤到了贵妃榻的角落里。
萧景润便跟着过去,接过她手里的工具,学着她刚才的样子研磨起来。
一边磨,一边开口,“那天朕说的话你都听清了吧,捻儿,过了这么几天,你想好了么?”
“想好……什么?”
她的工具被夺走,双手便有些无所适从起来,只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衣裙上的花样。
萧景润心下叹气,从身后拥着她。
他抵在她的肩头,轻声问:“你喜欢朕吗?”
“或者朕这样问——”
他的大掌握着她的小手,胸膛也紧贴她的背脊,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颊边,随后毫不迟疑地轻啄了一下她的唇。
“捻儿,你真的抗拒朕的触碰吗?”
宁真仍攥着衣裙,指节泛白,绯潮涌上颈间。
这几天他终于像个正人君子一般,和她保持着让她心安的距离。
白天有时与她同桌吃饭,有时则是打发内侍过来说他还有事,让她先吃。
晚上也没有腆着颜强行和她同床共枕。
她还以为他忘了那一日在紫宸殿说的话了。
萧景润扳正她的身子,大拇指抚弄着她微润的嫣唇,眸色渐深。
“捻儿……”
他低哑的嗓音灌入她耳中,让她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宁真呜咽着。
今日明明天朗气清,空气中一点湿润的潮气都无,但为何他的呼吸会濡湿她的耳呢?
萧景润故技重施,握着她的手臂挂于他的颈间,随后将她按倒在榻上,深深地吻她。
镂空兰花珠钗与翡翠头花相碰,发出轻响,伴随着她的轻吟回荡在耳畔。
萧景润将她发间配饰一一去除,指尖穿过她的头发细细摩挲。
亲密痴缠,寸寸相贴。
宁真眼中起了雾气,羞赧得连脚趾都要蜷缩。
她还想知道,为何明明背脊才靠在榻上,却像是僵了许久开始发麻?
“捻儿,睁眼,看着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