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润默了默,她不是惦记着其他人,就是惦记着吃的。
合着他这么个大活人只是陪她用膳的,那和近侍有什么区别?
“捻儿不想吃些其他的换换口味吗?”
说着,他将她抱起,往浴池走去。
他边走边扯她的衣带,宁真急了,小腿乱蹬,挣扎着要下来。
“我不吃了,陛下,从食店也不去了。”
“晚了。”
她挣扎未果,直接入了水。
暖雾缭绕,萧景润紧扣着她的腰,“乖点。”
其实没有这个必要,迫人的灼热已然使她不敢动弹。
“湿衣贴身难受,朕帮你除了吧。”
他附在她耳畔,边说边轻舐着耳廓。
“明明是你弄湿的,现在还装相。”她痒得往后一退,险些仰进水里,双手便下意识攀上了他的肩。
“好,都怪朕,捻儿大可好好惩罚朕。”
他一字一顿地说着,又压低了声音,耳语几句又将她惹得面颊发红。
“陛下胡说,这些诗词原不是这个意思,怎能、怎能这样曲解。”
看她说得磕磕绊绊,他又忍不住笑。
把捻儿教坏就还挺有意思的。
忽然,浴房门口传来叩门声,吓得宁真一颤。
萧景润抱住她安抚地拍了拍,又拽过浮盘砸了过去。
浮盘撞着门扉,四裂开来。
外头静默几息,传来孙玄良的声音。
“陛下,和妃娘娘在外求见。”
还没等听完最后一个字,萧景润便启唇吐出个“滚”字,声音跟淬了冰似的。
又是几息静默。
“陛下……和妃娘娘就跪在殿外,老奴……老奴劝不动啊。”
隔着门都能想像出孙玄良硬着头皮回话的样子。
宁真趁势从萧景润身上下来,羞赧地掩面坐着。
孙玄良这么为难,定是知道他们在里头未行好事。
余光瞥他不动弹,宁真推了他一把,“陛下快去看看吧。”
萧景润气笑了,脑仁生疼,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抬手捏了把她的粉腮,“你可真有意思,上赶着把朕往外推。”
不多时,芦桦和春姚进来侍奉宁真沐浴。
浴房空间大,回声也大,春姚特地压低声音,“娘娘,我刚特意朝外殿看了眼,和妃娘娘与陛下在屏风后说话呢。”
芦桦不满地斜她一眼,又递了个眼神给她:窥探天子是不是活腻了。
春姚眼神灵动地回:我们现在的主子是昭妃娘娘呀。
宁真背对着她们,不知这些眼神官司,只是问:“婳婳一人来的吗?我听说她母亲和妹妹住在长乐宫呢。”
春姚愣了愣,“应是一人吧,我没听到其他女子说话声。”
宁真“哦”了声,继续泡澡。
春姚特地绕到一边看她的脸色——毫无异样,甚至因汤水温度适宜而闭着眼发出一声喟叹。
“?”
春姚望了眼芦桦,芦桦耸肩表示不知。
春姚忍不住问:“娘娘,您怎么不着急啊?大晚上的都亥时了,换了奴婢乡下的家里,看门的狗都睡了。和妃娘娘却漏夜寻陛下,两人密话。”
说这话,她也不是为了表忠心,就是纯粹为她家昭妃娘娘着急。
帝妃共浴,半道上另一个妃子来找,皇帝还真出去了,这不是纯纯的后宫争宠手段吗?
她家娘娘单纯没心眼,岂不是要被和妃吃得骨头都不剩?
春姚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心里胡思乱想之时,宁真点头。
“对啊,这么晚了婳婳跑一趟过来,定然是有急事啊。而且只找陛下一人,便是不想我知道,那我着急也没用啊。”
“?”春姚张了张口,不知道该从何处反驳起。
芦桦推了她一把,“你少看些话本吧,快伺候娘娘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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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
宁真下意识地想将腿搭到枕边人身上,结果搭了个空。
她揉着眼坐起身,一旁守夜的春姚被惊醒了,连忙过来扶她,“还早呢,娘娘再睡会儿?还是起来洗漱?”
“陛下上朝去了吗?”
春姚打帘子的手一僵,讪笑两声,“是啊,上朝,上朝去了。”
“那打水洗漱吧。”
春姚着实是个憋不住话的性子,给宁真递牙香的时候就浑身不对劲,给她梳头的时候更是欲言又止。
宁真从铜镜中看她,“你怎么了?急着行圊吗?”
“不是……哎呀娘娘我直说了吧,陛下他彻夜未归!”
仿佛小孩告状似的,春姚说完这句话,便满含期待地看着宁真,又有一种出了气的感觉。
果不其然,宁真皱了眉,回头望了眼寝居角落。
满雕楠木衣架在晨光照耀下尤为润泽,两端灵芝如意纹大方雅致,然而确实是空荡荡的,原本披挂的龙袍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