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风云起,命运多作弄。
如同那,大厦将倾难支撑,狂澜既倒势汹汹。
灾祸无端降,富贵渐成空。
钱财恰似流水去,权势仿若烟雾融。
家中之人,愁绪满怀心惶恐,面容憔悴泪朦胧。”
“大胆,竟敢咒当朝尹相!”
祝煜不知从何处拔出把刀,鞋尖轻点那些客人的茶桌,直直飞身朝那琵琶女劈过去。
那琵琶女身形鬼魅,轻松躲过,乐曲却不断。
闻霄刚想有所动作,却听到乐坊之外乱成一片,人们在街上大呼小叫起来。
“祝小爷!小爷!您家失火了!”
“祝煜大人!”
“着火了!天啊别烧到我家去了。”
再看远处天边,浓烟滚滚而上,真是祝府!
乐坊大门忽得关死,闻霄打不开门,见状抽出随身的匕首,心一横,将掌柜按在墙上,“是你搞的鬼!”
那掌柜并不惊慌,只是笑了笑。
身后传来琵琶女凄切地声音,似在为这大火唱一首哀歌。
祝煜与她斗了个满身大汗,她却总是轻易脱身,不知为何,竟飘到二楼楼梯上了。
那琵琶女唱道:
“往昔繁华皆不见,只剩残垣伴冷风。
富贵之家成幻影,徒留叹息在心中。”
刹那间,一声巨响后,祝府在烈火中,焚毁坍塌了。
祝煜飞身上去,一刀劈碎了琵琶,弦断音绝。
这头闻霄咬牙,对掌柜道:“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掌柜只是轻蔑地勾唇,“你杀了我,谁来救你和你的子民呢?”
闻霄心惊,想提醒祝煜,却见满座宾客掀桌起身,一棍子将他打晕。
她刚想下黑手把这妇人脖子抹了,妇人却手一挥,一阵奇香扑面,她也昏了过去。
模模糊糊中,她似是听到那掌柜叹了口气,唱出这首曲的尾声。
“恰似那,
昙花一现终凋零,繁华落尽……一场空。”
第95章 晴照琉璃 (十一)
闻霄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鼻腔一股辛辣味道,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大脑在缓慢苏醒,想要思考,却满头雾水。
待到她缓过来,只觉得一片口干舌燥,她沙哑又焦急地唤了一声:“祝煜——”
祝煜在她身旁,还昏睡着。他的脖子上有些干涸的血,似是在乐坊挨了一棍子,顺着后脑流下来的。
二人被禁锢的姿势一摸一样的,手腕挂着个冰冷的手铐,将他们两手吊起,双脚勉强着地。
而他们所处的是一间茅屋,屋里没有任何陈设,简陋得墙面都少块砖。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看管他们,似乎坚信他们逃不出去。
闻霄挣扎着,荡起身子,铆足了劲一脚踢在祝煜腿上。只听祝煜闷哼一声,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许是祝煜没中过迷药的原因,他清醒的很快。
“你……有没有受伤?”祝煜压着嗓子,低声道。
闻霄沉静地摇了摇头。
“嘘,你听。”
祝煜说完紧闭双唇,眉头紧锁,闻霄跟着不敢作声,只管盯着那块断墙。
是一阵尖锐的鸣笛,而后轰隆隆如巨兽的声响不断响起,大地都在跟着震颤。
祝煜道:“云车的声音,我们应该就在京畿城外。”
闻霄皱眉,“她抓我们是为了什么?”
“我想……为了挟持我们威胁尹相吧。”祝煜惭愧地勾了勾唇,终是没能笑出来,“把你连累了。”
闻霄忽然一阵心酸,想来他从小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即便在自己的家也要随时保持警惕,被人抓走作为人质已经是家常便饭,安全感这个词从来不会出现在祝煜的生命里。
富贵门第财横通天,却也是多灾多难。
闻霄嗔怪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祝煜挣扎片刻,那手铐根本挣不开,他只管胳膊使劲,拽得镣铐不断发出撞击声,声响越来越大。渐渐的,他额头暴起青筋,脸也有些涨红,那手竟真的有从镣铐中脱出的迹象。他手背上立刻挣出狰狞的伤痕,染得镣铐散发出暗红的光泽。
闻霄道:“你的手……”
祝煜咬牙切齿,“根本不疼。”
“快停下,有脚步声!”
屋门是块快要碎掉的木板,推门的人十分谨慎,尽管如此,门还是发出惨烈的声音。
来人有一头长发,十分漂亮,她抬手拢了拢鬓角,精致小巧的脸立即露了出来。
她是个中年女人,和大王的年纪差不多。一身霞紫色的外衣,却不穿襦裙,而是白色的行者裤,用白绳将裤子与及膝的乌靴绑在一起,看上去干练非常。
最特别的是,她的那双眼,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黝黑深邃,摄魂夺魄,诡异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