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语谦卑,但尽说些月安觉得匪夷所思的。
“你是师父你问我啊?”
她不客气地反问,面上有愤怒之下的调侃。
崔颐白净的面皮染上薄红,也少有的难为情起来。
他也是第一次教导人骑马,一开始只觉得是桩十分简单的事,没想到这么麻烦。
这很难学吗?
不是骑上就能跑吗?
他将忠叔的孙儿叫来,问道:“接下来该如何教导?”
田小郎君藏住笑,恭敬说道:“先牵着马走一圈,让少夫人熟悉熟悉。”
崔颐点了点头,自顾将缰绳拿回来牵着马儿溜达了起来。
月安看着动作自如的崔颐,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很快被马走动起来分散了注意力。
她开始紧张了,小时候那匹马就是忽然走着发了性子,将她掀下来的。
她一手扒着马鞍,一手攥着鬃毛,神情如临大敌。
崔颐回头看见只觉得好笑。
“倒也不必如此紧张。”
“你不懂。”
月安神情燕钧,话语幽幽道。
一圈在两人沉默的气氛下走完,回到原地,崔颐继续请教道:“接下来该如何?”
走了一圈,月安坐在马山不再那般害怕,但还是警惕着,生怕这马突然掀她。
“少夫人可以策马慢跑,再由慢及快。”
话是这样说,但月安一想到她跑起来要是被马儿掀翻,一定会被摔得更惨。
于是憋了好半晌也没敢动作,手脚僵硬地看着崔颐,神情是少有得可怜。
“不行,我不敢……”
“要是我半途中掉下去了怎么办?”
月安心中的焦虑几乎促使她放弃了,但想到秀真要在秋狩同她策马,她咬咬牙又想坚持。
气氛一时僵持住了。
崔颐拧起眉头,沉吟了数息,道了一声罢了。
月安听见,还以为是崔颐嫌她没用不想再教她了,心下刚要一气,就见崔颐一下跨上了马,将她整个人裹进了怀。
跃上来的那一刻,月安身子不自觉被男子宽厚的胸膛压得一弯,如柔嫩的柳条般前倾一霎。
他竟与她共乘一骑吗?
匪夷所思之后,是全身开始汗毛倒竖。
学个马而已,何至于闹成这般?
“崔颐,你这是做什么,成何体统!”
就算是正头夫妻,讲究些的都不会在人前夫妻共骑,更何况她与崔颐?
这是在是逾矩。
但不等她动作,身后的崔颐便策马奔腾起来,让灌了一嘴风的月安只顾着紧紧扒着圈在她两侧的胳膊。
“啊好可怕~”
开始就这般猛烈,月安难免六神无主,只能循着本能拼命往后缩,抵了崔颐满怀。
崔颐再次感受到了香软二字的妙处,一边勾唇一边正色道:“你太害怕了,这样不行,不亲身试试你永远都不敢迈出这一步。”
“不用害怕,我在你身后,尽管放宽心去感受。”
秋风带着崔颐的话语卷过来,月安听了个大概,但好似漏了什么,她欲回头问什么。
但崔颐那几句话是就着她耳畔说得,还没来得及撤离,月安这么突然扭过头来,那张殷红的薄唇准确无误地印在了月安的面颊上。
柔软湿热,像是沾了露水的云朵,是一种很奇异的触感。
两人都愣了一下,慌忙分开,心跳如两只鼓,一时分不清谁擂得更响亮。
第50章
那一吻太过猝不及防, 分开得也够快,仿若雷霆。
若再提起反而令人尴尬,想来崔颐也是那么想的, 月安噤声,身后也是一片静默。
月安想将这事轻巧地掩盖过去,殊不知身后人眸色发暗, 身体也开始躁动。
月安隐隐察觉到后腰似乎被什么硬物给硌着了, 有些难受。
以为是崔颐腰间佩戴的玉玦或是什么,毕竟崔颐就爱佩这些东西, 如今两人共乘一骑难免磕一下硌一下的。
再说刚刚发生了那么尴尬的事, 她也不好意思张口引起注意,遂沉默了忍了下来。
耳畔风呼呼作响, 渐渐抚平了月安狂乱的心跳声。
也正是这一瞬间的意外,月安都忘了先前的紧张,在马背上变得自如起来。
拂在面上的风也不再冷冽,盛满了沁凉的草木香,身后是一堵暖洋洋的身躯,她不用费神担惊受怕便能感受马背上的畅快。
月安觉得甚好,甚至还想过若是以后骑马都能有人给她代骑,自己不用出力就好了。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哪有人永远能代她骑, 她此番更是来学习的,可不能生出如此懒怠的想法。
于是乎,在适应了一盏茶,月安彻底消除了对于骑马的恐惧, 也暂时散去了那股子尴尬,将被崔颐烘得热乎乎的背挺直,试图远离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