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愤怒得想杀人!
“去,将温砚修带来,孤要亲手砍了他!”
“不要!”内室突然传来一道惊慌失措的呼喊,接着,女子赤着脚从屋内冲了出来。
她“扑通”一声跪在他的脚下,仰头看他,眸中水光震颤,带着毫不掩饰的恐慌。
赵玄嶂被悲伤和愤怒裹挟着,看着她那双楚楚动人的水眸,却生不起一丝怜惜。
他拂开她攀着他膝盖的手,嫌恶地掸了掸自己的衣摆。
“背叛孤的人,你该知道是什么下场。”
他瞪了一眼墨影,冷声下令:“还不快去!”
闻愿姝再次扑上去握住了他的手,泪珠顺着脸颊静静滑落。
“别杀他好吗?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孩子,是你的!”
话音一落,屋子里静了片刻。
连正要踏出门的墨影都惊了一下。
赵玄嶂眸光微动,但只一瞬,便恢复平静。
“你说孩子是孤的,有什么证据?”
闻愿姝哑口无言。
她要怎么证明?
偷偷给她喝坐胎药的不是他吗?
离开之前每日夜里欺负她的不也是他吗?
现在他反过来问她要证据?
她算是摸透了这个男人的内心,霸道、偏执,既不肯相信她,又不肯放过她。
她越是在意什么,他便越要摧毁什么。
她突兀地冷笑了一声,笑得眼睫上还挂着的泪珠簌簌而下。
她慢慢松开了握住他的手。
男人手指微动,想去抓,却抓了个空。
闻愿姝撑着身子站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静默地站在他面前。
她站着,他坐着,她终于也体会了一把俯视他的感觉。
她缓缓擦了擦眼角的泪,眸光一冷:“随你信不信,你若不信,即刻便让人去熬落胎药来,你看我会不会舍不得肚子了这块烂肉!”
她提步进了内室,多看他一眼都觉得烦。
若是他今日没救她,她现在应该也是一具尸体了。
以后多活一天都算她赚的。
赵玄嶂手撑在额头上,痛苦地闭上了眼。
他内心自然是信她的。
但她假死一事让他那般痛苦,她和别的男人跑了,还成了亲,将他的尊严踩进了泥里。
如今,她一句软话都不肯同他说,还敢拿孩子的性命威胁他,就是摸准了他放不下她是吗?
是,他还真放不下!
他提步跟着她进屋,站在床前,看着床上那个背对着他的纤薄背影。
他蹬掉脚上的靴子,上了床,强势地将她的肩膀掰了过来,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说是吻,更像是啃噬,他咬得她的唇破了皮,有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流转。
“啪”的一声,一个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他面上。
男人的动作有一丝停顿。
微抬起头,猩红的眸就这么静静看着气红了眼的女子。
闻愿姝恶狠狠地瞪着他,如在看一个仇人。
赵玄嶂又痛又怒,发狠似的掐住她的下颌,低吼:“闻愿姝,你就只会对孤如此!
“孤对你不好吗?为什么要假死剜我的心?
“你顶着孤良媛的身份,还敢跟别的男人拜堂,谁给你的胆子!”
闻愿姝被她掐着下颌,口齿不清,却还是讽笑道:“是,我就是不想当你的良媛,也不稀罕你对我的好!
“你就不能当我死了,放过我吗!”
一滴泪猝不及防地砸落下来,落在闻愿姝的鼻梁。
滚烫的。
她一愣。
想再抬眼看仔细时,男人已经别过了脸。
他起身出了内室,进了书房,许久都没出来。
直到墨影按照吩咐将正在养伤的温砚修带了过来。
温砚修不知发生了什么,但当他被人带进太子府时,便已经猜到了结局。
他被押着跪在院中,面对着书房的方向。
闻愿姝一直不敢睡。
虽然她敢和赵玄嶂叫板,但她也真的怕那个疯子伤害温砚修。
听见院子里的动静时,她起身走了出来。
一手扶住门框,死咬着下唇,看着跪在院中那个清隽的身影。
是她害了他!
当时在翠玉庵时,她就该狠心推开他的。
是她贪恋他给的温柔,抱着侥幸的心理,想同他过平静的日子。
都是她的错!
温砚修也看见了她,朝她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他似乎看懂了她愧疚的表情,语调轻快地道:“阿愿,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不悔。”
到了如今这个境地,他还是不忍心她责怪自己。
要怪,就该怪太子的强势和占有欲,或者怪他的不肯放手,错的从不是她。
听到温砚修的声音,书房的门开了。
赵玄嶂一身玄衣,微偏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站一跪的两个苦命鸳鸯,狭长的凤眸带着几分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