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愿,这一次,没有什么能再阻碍我们!
“跟我离开好吗?别出家好吗?”
男子声音喑哑,带着祈求。
他温热的泪水不住顺着她的肌肤往下流,打湿了她的衣领,也润湿了她枯寂的心。
眼眶中的雾气终于还是汇聚成了泪滴,摇摇晃晃地从闻愿姝白皙的脸颊滑落。
她缓缓抬手,轻轻环住他瘦弱的背脊,颤声唤道:“砚修哥哥……”
男人背脊紧绷,用哽咽却带着喜悦的声音回她:“哎,阿愿,我在。”
两人默默相拥、默默流泪,两颗紧贴的心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跳动。
许久后,闻愿姝推了推温砚修的肩膀,害羞地垂首道:“别这样,这里是庵堂。”
温砚修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
他双眼发红,眸中还带着未干的晶莹,那张本就白皙俊美的脸此时带着狼狈和委屈,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闻愿姝用袖子拭了拭眼角的泪,慢慢找回了理智。
她退开两步,又冲他念了声佛号,直言拒绝:“这是我最后一次唤你砚修哥哥,我心意已决,既然决定出家,便没有后悔的打算。抱歉,你以后好好的……忘了我吧。”
她小跑着离开,生怕慢了一步,会再被他拦住。
而温砚修的面上先是现出错愕,再之后是受伤,那双如泉水般湛亮的眸一点点黯淡了下来,最后枯寂如一潭死水。
他双肩垮了下来,脑袋微微耷拉着,整个人如被风雨摧打后折断的修竹,散发着颓靡凄楚的气息。
闻愿姝没敢回头看。
若是她回头看一眼现在的他,一定会心疼得立即折返回去抱住他。
第179章 遇险
回到自己的屋子,闻愿姝呆呆地在床榻上坐了一会儿。
她发觉自己满脑子都是温砚修哭红的双眼和那张冷白狼狈的面容。
她逼迫自己静下心来,闭眼开始打坐,心里默默念诵着佛经。
之后的几日,她也胆战心惊,生怕温砚修会来纠缠她。
然而他像是想通了一般,再没出现在她眼前。
又过了几日平静日子。
一天夜里,一伙贼人搭起人梯,挨个翻过了庵堂的高墙。
不多时,庵堂里先是传来一阵杂乱的动静,接着便响起一阵女尼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闻愿姝被惊醒,发现同屋的三个人早已穿戴整齐,正凑在一起往门缝外瞧。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哭喊声:“救命——有土匪!”
“啊!不要!”
接着便是男子淫荡的笑声。
庵堂里十多个土匪带着刀,一间一间屋子挨个将门踹开,将惊慌四散的女尼压在身下,肆意欺辱。
如今世道本就不算太平,却不想,已经有人猖狂到这种地步。
不多时,庵堂住持也被人从房里扯了出来,土匪将刀架在她脖子上,逼问庵堂里的钱财放在了何处。
师太闭上眼睛,嘴里念了一声佛号,平静地给土匪指了一个位置。
不多时,有人翻出了钱财,不满地啐了一口:“就这么点?翠玉庵香火如此鼎盛,死尼姑,你莫不是偷偷将钱财都私藏了起来?来呀,把她衣服给老子扒光,老子要搜身!”
“不要!不可侮辱住持!”有女尼上前阻拦,却被土匪捂着嘴拖到了一边。
院子里的动静闹得很大,而土匪踹门的举动还在进行。
闻愿姝所住的是寮房里最偏僻的一间,但要不了多久,那土匪一定会搜到这里来。
屋内其余三人吓得面色惨白,哆哆嗦嗦地不知如何是好。
闻愿姝几次经历生死,遇到这样的场景虽然害怕,但尚算镇定。
她看向屋内缩作一团的三个女子,轻声道:“曹姐姐,我记得你家之前是杀猪的,你的杀猪刀一定使得很利索吧?”
“刘姐姐,你被丈夫毒打,逼急了才反抗,还记得当时反抗时的心情吗?”
“吴姐姐,你遭恶人强迫失了清白被夫家休弃,这本就不是你的过错,如今同样的事情还可能重演,你想再被欺负一次吗?”
屋内另外三人都诧异地看向黑暗中那个纤弱的身影。
屋子里没点灯,三人只能看见闻愿姝的身影轮廓,和那双在黑暗中隐隐有幽光闪烁的水眸。
刘氏好奇地低声问:“你来的这些日子,我们从没同你讲过我们的经历,你又是如何知道得这般清楚的?”
闻愿姝轻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左右不过一死,你们总不想死也这般窝囊吧?”
她起身推开身后只一尺见方的小窗,轻声道:“无论如何你们也要抵住门,别让他们进来伤害你们。
“我日常在厨房帮忙,知道刀放在哪里,你们等我,我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