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是义无反顾的,手指一点一点接近那个蓝色的瓷碗。
而赵玄嶂瞳孔微缩,目光一寸寸地随着她的指尖移动。
空气凝滞,时光短暂也漫长。
他双拳紧握,肌肤下青筋暴起,膝头的锦袍被抓皱,凌乱如他此时的心绪。
第173章 妾身配合殿下便是
闻愿姝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蓝色的瓷碗,手指碰到碗边沿的时候,突然顿住。
短短一瞬,她回忆了自己的一生。
十七年的时间,除去她没有什么印象的童年,之后的时光,有苦有甜。
且苦多于甜。
但她那时候为什么还那么快乐?
因为她对未来有期盼,其中最大的一个期盼,便是嫁与温砚修为妻。
如今,她也算是嫁人了,有了锦衣华服,享用了山珍海味。
可是她却没了希望。
没了盼着一颗糖吃的那种期待和喜悦的心情。
大概,别人眼中的荣华富贵,从来就不是她盼望着的那颗糖。
她之所以爱温砚修,是爱他的人品,知道他重诺,他会对自己一心一意,会疼惜自己。
而眼前这个男人,抛去他的身份地位,单论他待她,却是伤害居多。
和温砚修相伴一生,会是相互扶持、不离不弃。
和赵玄嶂相伴一生,必是勾心斗角、虚与委蛇。
她累了……
但她也不甘心!
凭什么害了那么多人的沈碧君还在他的庇护下好好活着,自己吃了那么多苦,非得去死?
她抬手打翻了那个蓝色的瓷碗,然后将旁边的另一碗药端起,一饮而尽。
赵玄嶂置于膝头的双拳微微一松。
肌肉蓦然松懈下来,他才发觉自己的全身都在不可抑制地轻颤。
他眼眶发红,眸光平静地盯着面前的女人,伸手,替她拭去了嘴角残留的褐色药汁。
语气有庆幸,也有不容质疑的威严:“闻愿姝,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可别怪孤强迫于你!”
闻愿姝抬眸平静地与他对视,面上无悲无喜。
倏然,她笑了,如百花在他面前齐齐绽放,带着让人迷醉的绚烂。
她抬手抓住他的衣襟,带着破罐子破摔的决绝。
“不是要生孩子吗?妾身配合殿下便是。”
说着,她伸手去解他的腰带,手上的动作有些不耐烦,像憋着一股气,毫无章法地撕扯着。
芳巧目瞪口呆地跪在原地,脸上的泪还没干,又惊得出了一身的汗。
男人眸光淡漠地朝她瞥来,吓得她手忙脚乱地起身,赶紧退了出去。
而屋子里,男人一把按住女子在他衣服上作乱的手,语气冷得像冰。
“够了!孤没有兴致!
“正如你所说,孩子你不愿意生,有的是人愿意替孤生!”
他重重地拂开她的手,起身,理了理衣襟,毫不迟疑地离开。
闻愿姝被他的力道拂得跌坐在地。
她静静地注视着他离去的方向,坚挺的背脊慢慢萎顿了下去。
眸光轻垂,看向翻倒在地的那个蓝色瓷碗。
如果她没猜错,那里面根本不是什么剧毒。
若她刚才喝下蓝色瓷碗里的药,才会彻底激怒赵玄嶂。
但她的不甘心是真的,如此,便继续苟活着吧。
……
赵玄嶂愈发忙碌了起来。
他让人抓了严礼和他的几个得意门生,朝堂上那些文臣消停了不少。
当然也有不怕死的,还是各种给他使绊子,甚至在早朝当着皇帝的面痛斥他残暴,要撞柱子死谏的,这些都对他没有太大威胁。
安排好各种事情后,他向皇帝进言,愿意亲自领兵前去支援西北边境,平息战乱。
皇帝没有一口答应。
如今的赵玄嶂,身为太子,就如一只年轻力壮的雄狮。
老皇帝既欣慰于自己儿子的勇猛果敢,又害怕此次一旦放权,赵玄嶂掌了兵权会愈发脱离他的掌控。
如今皇帝最信任的是已经升任礼部左侍郎的温砚修。
无人之时,文宣帝问温砚修,是否该让太子去西北平乱。
温砚修道:“太子于整个大沅来说,是国本。陛下担忧殿下安危,乃舐犊情深、人之常情。
“可储君也是天命延续。高祖开疆拓土、陛下也曾御驾亲征,天威浩荡。
“太子殿下有先祖龙虎血脉,必得上天保佑。加之殿下熟悉西北境况,此去必能平定战乱、还百姓以安宁,正是扬我国威、振奋民心的好时机。”
一番话,既给文宣帝的私心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又说得文宣帝龙心大悦。
如今国内灾害频频,确实需要一场大捷给百姓以信心,振皇家威严。
“好!”他当即拍板,允了赵玄嶂带兵出征的请求。
赵玄嶂从御书房领旨出来,正好碰到候在门外的温砚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