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贵妃忽然夹起了一块炭。
火星缭绕,祁听晚几乎听到火红的炭落在皮肉上的滋滋声。
在那枚火钳颤颤巍巍朝她扬过来时,祁听晚没忍住尖叫:“贵妃娘娘!我就算听到了什么,也断断不会说出去!我们是一体的!”
滚烫的炭落入炭盆,激起四散火星。
尤贵妃似笑非笑看着她:“你明白就好。”
她站起身,拖着长长的裙摆绕到她身后,扶住她的肩,尖锐的指甲几乎陷入她的肉里:“你母妃胆小,别告诉她。”
“否则坏了事……”
尖锐指甲划过祁听晚的脖颈,她吓得惊声尖叫。
尤贵妃笑:“你这孩子,真不禁吓,我跟你开玩笑呢。”
她忽然抬起她的下巴,红唇开合:“乖乖替本宫保守这个秘密,待羡儿继位,留祁昀一命给你玩弄也并非不可。”
祁听晚瞳孔一缩。
这是她最深的秘密,尤贵妃怎么可能猜到?
祁听晚慌乱了一瞬,想起祁昀那双冷若冰霜的眼,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娘娘说笑了,听晚定会好好跟随二皇子。”
至于祁昀……他是尤贵妃的眼中钉,若嘉明帝一死,二皇子登基,她怎么敢与他扯上半分关系!
尤贵妃只是笑了下:“那听晚可以告诉本宫,今夜前来,所为何事?”
祁听晚心一横,索性道:“实不相瞒,我是来找娘娘帮忙的。”
“我看上了一个人,想求一道赐婚谕旨。”
“哦?不知是哪家公子?”
祁听晚咬了下唇,道:“新科探花,宋观澜。”
尤贵妃眯了下眼:“他?”
祁听晚不知宋观澜曾坏了尤贵妃的计划,忙道:“贵妃娘娘请帮我这个忙,我得了他,定会对您言听计从,说一不二!”
尤贵妃已然没想留她性命。
如今不能动手,只是因为时机未到。
也好,杀一个也是杀,杀一双亦然。
于是尤贵妃微笑:“好啊,你的忙,自然要帮。”
祁听晚没想到尤贵妃办事如此利落。
隔天赐婚谕旨便送到了端王府。
祁听晚喜不自胜,端王妃却眼前阵阵发黑,被身旁的侍女搀扶着,才没在传旨公公面前失了态。
待人走后,端王妃气得扇了祁听晚一耳光,声音都在发抖:“听晚,你竟如此自作主张!”
端王妃速来温柔,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对她动过手,祁听晚不敢置信捂着脸,眼眶蓄满眼泪:“母妃……你,你竟然打我?!”
端王妃捂着胸口:“母妃说的话,你是都当耳旁风了?”
“宋家同端王府乃是有仇的!你嫁给他,焉知他会不会对你存了坏心!”
“那你当初就不该请他来赴宴!!”
祁听晚歇斯底里喊,恨恨看她一眼,扭头就跑。
端王妃怔了一下,捂脸落泪。
祁听晚跳上马车,命车夫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宋府。
门房见是祁听晚,表情跟见了鬼似的:“郡主稍等,我先进去通传——”
话音未落,众人忽见宋观澜脸色阴沉,大步走了出来。
赐婚谕旨刚刚送到宋府,宋观澜正打算出门找祁听晚,人便自己上门来了。
祁听晚看见她,满腹委屈尽数化作眼泪:“怀瑾哥哥!”
宋观澜一把攥住她的手臂,表情阴翳得可怕:“清河郡主,请立刻随我到宫里,向圣上请求取消赐婚。”
祁听晚愣了一瞬,甩开他的手:“为什么?!我不要!”
祁听晚展开双臂死缠烂打般抱住他的腰:“怀瑾哥哥!我是真的恋慕你!”
她哭得梨花带雨:“你娶了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端王府也会倾其所有帮你铺路,助你直登青云梯!”
宋观澜只是冷漠地推开她,一双眼黑沉如墨。
殊不知他这幅模样,更像祁昀了。
祁听晚心尖一跳,死死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假。
宋观澜一点点掰开她的手,全然不顾祁听晚在痛呼。
宋观澜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听晚,听我的话,去求圣上取消赐婚。”
祁听晚捂着被他弄痛的手,眼神里全然是恨:“宋观澜,我告诉你,不可能!”
她阴毒地说:“早知今日,那一天你就该推开我啊!凭什么要抱住我?招惹我!”
“我会请求圣上挑一个最快的日子让我们完婚,你若是敢不从……”
祁听晚咬着牙说:“我一定会让你失去你所有在意的东西!”
宋观澜定定看着她,眸子里的厌恶毫不遮掩。
祁听晚毫不退让跟他对视。
片刻后,宋观澜忽然一笑,又变成了那位春风拂面,如圭如璋的探花郎:“如郡主所愿。”
第100章
赐婚谕旨很快传到了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