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羞恼于寻回情丝后,与女子之间清晰到如同耳语的心音互通。
因为司镜从她睡醒睁眼那刻起,便一直在重复“昭昭可爱”、“今夜还想”等等令她脸颊快要烧起来的话。
褚昭匆然换好衣裙,逃出寝处,隔门与司镜相望,看见对方唇角稍扬,清隽出尘,如画中美人。
只不过这画,许是摇荡心神的春宫图。
褚昭一咬唇,慌乱掩上门。
室外微风轻拂,惹人醺然,是个景致极好的日子。
褚昭肆意信步,逛到了饭堂,好奇偷瞧。
如愿窥见了云水间弟子食不下咽、面如菜色的凄惨模样。
正笑得捧腹之际,忽然听见沈素素偷感很重,小心观望四周后才开口。
“最近市集上那些新话本试了没?据说有身临其境之效!只消看了,夜里便会亲身入梦……”
“真的假的?”
“我这里有一本‘杂灵根废柴,但一觉醒来玄门境界倒退千倍’,嘿嘿,已连续做了半月的玄门大能了。”
“比不上我最近的这本:三句话,让九州第一剑修美人为我堕魔。”
褚昭哼一声,格外不齿。
她隔窗相望,只瞧见所谓的“新话本”是一片薄薄的玉片。
本想趁笨蛋小孩不注意,偷偷用妖术够过来观摩,可惜众弟子似乎宝贝得很,炫耀晃了晃,就仔细收起来。
她才没有想看呢!
褚昭气鼓鼓跑去后山,在水潭裸泳溯游了好几圈,想忘掉方才,可心中却像有海葵在挠。
重新穿好衣裙时,她窸窣摸索一阵,双眸圆睁,不可置信地咬一下唇。
衣襟里,竟摸到了一块先前从未发觉的薄玉片。
玉片光滑,没有隽任何字,果真是弟子们提到的“话本”。
可惜,不知讲了何等故事。
褚昭欢喜地将玉片贴在脸颊蹭蹭,压下好奇心,打算今夜好好探查。
入夜,回到寝处,司镜果然坐在榻边等她。
柔声问她去了何处,顺势放下手中竹简,拾起玉栉,依例想为她梳发。
褚昭支支吾吾、三推四阻,“……阿褚很困,不要和知知舒服了。明日再说,好不好?”
她呼地一声吹灭烛火,用被褥将自己裹住,做贼心虚地闭上眼,“我歇息啦!”
司镜默然良久,嗓音依旧柔软,“好。”
褚昭全然忘记,如今心音已与女子互通。
她胸口咚咚似鼓,等身后女子吐息平缓,从衣襟里小心掏出薄玉,悄然注入灵力。
光晕轻闪,映亮一双杏眸。
她只觉头脑晕眩,再回过神之际,早已身处陌生之处。
依旧躺在一张榻上,可双目被蒙住,什么也瞧不见。
只能嗅到空气里一股格外甜的脂粉香气。
褚昭越嗅越觉得好闻,摸索着,可双手陡然陷入某个柔软怀抱。
下一息,手腕被怀抱的主人牢牢囿住。
她慌乱挣扎起来,可与女子肌肤紧贴着的地方,好似燎起了温吞火苗,令她禁不住蜷缩起身躯,茫然喘息,“……唔,你、你是谁……?”
覆盖双眼的丝绦忽被冰冷指骨挑开。
褚昭对上一双熟悉至极的桃花眸。
可其中蕴藏的兴味,却与清凌疏离的司镜大相径庭。
女子身着曳地的玄色衣袍,艳谲姝丽,指尖轻抚过她的唇,“你就是玄门为魔域、为我精挑细选的炉鼎么?”
“是一条……很可爱的小鱼呢。”
第90章 尘世
炉鼎、小鱼?
褚昭被面前女子的体温冰得一激灵, 偏过头,勉强应付,“坏美人!阿褚不要演这个!”
虽然她不明白, 薄玉片中为什么会有生得和司镜一模一样的美人, 但她之前早就与司镜在榻上演过许多了。
譬如师姐师妹、剑灵剑主什么的。
可是,扮演合欢道的炉鼎,还是第一次。
话音落下, 褚昭被女子轻轻扳回下颔,对上一双含笑眼眸, “小鱼不问问,坏美人的名姓么?”
因身处书中世界, 褚昭胆子也大了许多, “你叫什么?”
总不可能真叫知知罢。
“……”那女子抵在她耳廓,启唇轻语。
可话音却像被风吹走, 辨不真切,空留余温。
褚昭焦急牵住女子的衣襟,又凑近些,“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呀。”
她总有种预感,面前人就像凭空出现在她衣服里的那片薄玉,不知何时,便会如轻烟消散,再也抓不住。
女子却朝后退了些, 任由她扑过来, 被压在榻上,殷唇墨发,含情灼淡。
挽起一抹笑意, 抚上褚昭后脑,让她与自己之间再无缝隙,“小鱼莫要忘了,你是被送入这魔宫之中的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