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粉混着清甜的花酱,捏成小鱼形状,再用灵火细细蒸过一遭,糕点的松软香气扑面而来。
褚昭却在司镜亲手挟着一枚糕点,睫羽低垂,温缓喂她之时,骑上了女子的双腿。
梅花糕的滋味混在两人唇齿间。
她将司镜按在榻上,用自己的身躯讨得女子欢愉,强撑着战栗发抖的腰身。
最终得偿所愿,窥见女子眼眸迷蒙,失控唤她“昭昭”的模样。
旖旎之后,褚昭在司镜怀里静静躺了许久,没有阖眼入睡。
她悄悄啄一下女子温软的唇,从怀抱中钻出来。
借着月色,失神望了司镜良久,才推门出去,独自去寻宿雪。
宿雪熟稔推衍之术,一定能算出她的情丝究竟在何处的。
褚昭匆匆离去,却未曾发现,原本在榻间熟睡的女子,长睫微翕,静默睁开眼。
柔软纤长的青丝倾泻在胸前,铺了满榻。
右手指尖处的红线,随少女离去而延至远方,细微震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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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昭从宿雪的推衍中得到了一个地名,在北州。
她趁夜色出行,月光照彻前路,御剑一路北行,最终落在了某处稍显凋敝的亭苑。
哒。
清脆一声,有人合着月光在下棋,对面却没有人影,是在自弈。
褚昭瞧见一道女子背影。
她左手边,点着一盏将熄未熄的鲛灯,青蓝色光晕微弱静止。
褚昭落座在女子对面,阴影笼罩棋盘。
她不通棋艺,却瞧见女子的指尖,就这样顿在了原处。
“阿虞。”她小声唤。
过往千年的景象仍历历在目,但褚昭素不知,她如今的情丝,会握在落虞手中。
“昭昭,你来了。”落虞朝她温煦笑。
身处凋敝之所,女子眉眼轮廓依稀如故,依旧能瞧出几分濯清仙子的模样。
褚昭说不出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一时惘然。
本想让面前气息微弱的女子直接将情丝还给她,可却又窥见落虞身上单薄的衣料。
“快要入冬啦!你穿这件衣袍很冷……”她环顾四周,“这里也很危险,随时会有玄门之人来巡逻,不要在这里下棋了。”
褚昭知道落虞是魔,是颠倒黑白,统御九州百余年的真正魔尊。
可是,她总想起,绛云初遇落虞那一日。
少女消瘦如枯草,唯有一双眼眸闪着求生的光,在数九寒冬中,自巷尾膝行而出,拽住绛云的衣摆。
怯弱地央求她,说想拜入玄门,求仙问道。
“昭昭,你可还记得。”落虞手臂相叠,落在棋盘边,朝她扬唇。
“你与我初遇时,正逢九月飞雪异象……北州那样冷,你也与我说了这些。”
“那时的我,才刚从一只凶恶的猫口中,夺下一块硬饼。”
一只毛发灰黑的猫儿,忽然从亭苑一角窜出,跃进落虞怀中。
褚昭唇色微白,抱住双臂,朝后缩了缩。
……她讨厌猫。
“那只猫,我曾经养过一阵。在她还睁不开眼之时,我宁可自己饿到视野模糊,也会把吃食分给它一口。”落虞垂头,温存梳理怀中黑猫的背毛。
“我想破除我身上注定的命数。因为,街头巷尾卜卦之人,皆说我为天生恶种。”
“对一只猫儿心存善念的人,还能称得上是恶种么?”
见褚昭不答,落虞无声扬唇,“可到头来,也是那只猫,亲手打碎了我憧憬渴求的全部。”
“我为它颠沛流离、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我幻想它有朝一日,变成口吐人言的猫妖,为我沉冤昭雪。”
“告诉那些玄门,我并非恶种,纵然是杂灵根的废物,也有可用武之地。”
“可是,在我某夜合着风雪入睡后,它却扑了过来,似乎……想要咬断我的喉管。”
“它太饿了。”落虞吃吃笑着,“它想要喝我的血充饥。”
褚昭说不出话来。
“于是啊,我在猫叼来一块冷饼,独自享用时,用生锈的刀刃刺入了它的胸口。”
落虞忽然勒紧了怀中黑猫的皮毛,惹得其炸毛尖叫。
“那块饼很香甜,连溅在我脸上的鲜血,都让我觉得温暖至极。”她捧着脸,含笑追忆。
“你是疯子。”褚昭眸底含泪,止不住摇头,“阿褚讨厌你!”
“猫若厌弃与你同宿同食,放它走便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掉它?”
落虞忽然沉默下来。
沉黑似墨的双眼,无声盯着褚昭。
“可你寻到我的那日,不是这样说的。”女子失神喃喃,似乎已经分不清她与绛云。
“阿绛,你说……从未见过我这般纯善无暇的人。你问我,可愿一同回郁绿峰,做个闲散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