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落人后以及怕被记恨的心理让预订玻璃的朝臣数目不少,赵嘉陵看了都觉得吃惊。虽然很想要钱,但她也没有照单全收,限定了名额。一来不想让玻璃厂未来都在给朝臣们产玻璃。二来也不想有朝臣为了跟风使得生活局促。
人在宫中,对朝臣的了解难以涉及方方面面。赵嘉陵便请宰臣们来殿中商议。
这些报名的人里不差钱的勋贵们自然是有的,但那种一家老小在京中租赁房屋的,也积极地预订就荒谬了。他上哪里筹钱?不是节省家中口粮,那就只能去搜刮民脂民膏了。赵嘉陵可不想让这些事变坏。商量了一阵后,赵嘉陵索性将那些朝官都剔掉了,只留了产业颇为丰厚的勋贵。他们挨宰就挨宰吧的,反正不差钱。
忙碌了一阵后,在临近冬日大祭的的关头,赵嘉陵总算是抽出点空闲来。
风雪当涂,阴云泱漭。
赵嘉陵穿着厚厚的裘衣,倒是没捧着小手炉。
去年前年那会儿,她怕冷,便想着躲进暖殿中,今年却是不怕了。
【宿主坚持练剑,还是能够健体的。】明君系统很是骄傲。“牛之品质”已经到期了,但宿主的习惯养成,到点了便会自己起来习武。
【朕要谢谢你,让朕多吃苦吗?】赵嘉陵哼一声,又说,【今日便在谢宅不出去了,总不能再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吧?】
刚才还出声的明君系统立马开始装哑巴。
赵嘉陵:“……”
事先跟谢家打过招呼,宅中上上下下都知道陛下要来。
车帘掀开后,赵嘉陵一下子便看到风雪中的祖孙俩,忙吩咐她们赶紧入屋去。
要是冻坏了,那可真是罪过。
大长公主一丝不苟,直到见礼后才退了下去,留赵嘉陵和谢兰藻两人在。
“朕觉得,以后咱们还是约个地点吧,不在谢宅中了。”赵嘉陵感慨道。
谢兰藻笑了一声,挽着袖子亲自替赵嘉陵点茶。
屋中有炭盆,四面屏风围拢,不算太凉。赵嘉陵抬手松了松裘衣,她直勾勾地望着谢兰藻——先前因着大长公主在,没有仔细看,倒是没发觉谢兰藻的不同。在家中清闲无事,便没着官袍,而是换了一身颇为明艳的装束。
她还贴了梅花钿!
赵嘉陵一颗心顿时咚隆咚隆地跳了起来。
她舔了舔莫名干涩的唇,心想道:鸾镜晓梳妆,慢把花钿饰。真如玉雪中,一朵梅花出。①
“嗯?陛下渴了吗?”谢兰藻抬眸问,她的眉眼明净,比之往常不可及的疏冷,多了几分艳色。柔和的语调入耳,赵嘉陵心脏漏跳了一拍,血液上涌顷刻间便染红了面颊。她清晰地感知到了脸上火烧似的的滚烫,蓦地一低头掩饰,干巴巴道:“没、没有。嗯、嗯,朕渴了。”
谢兰藻轻轻一笑,道:“陛下请用茶。”顿了顿,又道,“茶汤有些烫,慢些。”
“嗯嗯。”赵嘉陵连连点头,唇还没沾着茶水呢,便说,“太烫了,烫得朕浑身发热。”说着要解下裘衣,试图散一散浑身的躁气。
“若陛下在臣府邸着凉,那臣就万死难辞其咎了。”谢兰藻又说。
赵嘉陵一僵,悻悻地将手放了下来。
要是解开裘衣,那被风一吹还是冷的。
她扯了扯嘴角,有些不自然地说:“都出宫了,不若到处走走?”
谢兰藻一点头,没推拒。
寒冷的风夹带着雪花一吹,那股躁意顿时被寒气冻结了。
赵嘉陵跺了跺脚,眼神忍不住往谢兰藻的脸上飘。
【宿主不是要赖在谢家吗?】
【要你多嘴。】赵嘉陵巴不得系统噤声,可没一会儿,她又在心中自语了。
【谢兰藻这是什么意思啊?是朕想的那样吗?】
【朕还想摸一摸,是不是太得寸进尺了?】
【你说朕的心脏是不是有毛病了?】
……
赵嘉陵胡思乱想。
她很想努力平复心情,可觑见谢兰藻的脸时,那股雀跃就浮上来了。
她压抑一百次,那劲头也能重生一百回。
她的神色变化多端,要不是能听到心声,谢兰藻还以为是皇帝对她不满。
“陛下为什么这样瞧着臣?臣的脸上有异物吗?”
“啊?”赵嘉陵被谢兰藻的声音唤回神,她问,“你冷不冷呢?”
谢兰藻哂笑一声,说:“臣不冷。”顿了顿,又道,“既然陛下不知道要去哪里,那便往东市走走吧。”
王公贵族们着眼于书局的玻璃,但士人们还是专注于书籍本身的。
皇雍书局开始售卖《通识》后,各种各样的流言都出来了。其中一种便是今岁贡举题目或许与之有关呢?书局中新刻的除了韵书就是《通识》,韵书是贡举必须要用的,那么《通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