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薇低头,看见苏漪梦无名指上沾着的糯米粉,突然想起母亲教她包汤圆时,特意将红枣塞进最饱满的那个—
—说是寓意早生贵子。夜风掠过她泛红的耳尖,作战生涯里无数次精准的预判,此刻却猜不透怀里人下一句要说什么。
远处,傅家老宅的灯火渐次熄灭,唯有厨房的小灯还亮着。傅妈妈将最后一碗酒酿圆子放进冰箱,
玻璃碗里,红枣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她望着女儿房间透出的剪影,轻轻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她在非洲草原追逐猎豹时,心底最柔软的牵挂。
晨光再次漫进傅家老宅时,苏漪梦正跟着傅妈妈在后院修剪玫瑰。
花剪落下的瞬间,带着晨露的花瓣轻轻坠入青瓷碗,傅妈妈忽然握住她的手:"小苏,若是愿意,这园子往后就由你来照料可好?"
话音未落,回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傅凌薇的西装下摆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匆忙从训练场上赶来。
她站在花架下,望着苏漪梦被玫瑰染成绯色的指尖,喉结动了动:"妈,爷爷,我有话要说。"
书房里,檀木棋枰上的棋局还停在昨日残局。傅老爷子转动着翡翠扳指,目光扫过孙女攥得发白的指节:
"说吧。"阳光穿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苏漪梦能清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我想...娶阿梦。"傅凌薇的声音带着破风而出的笃定,
作战靴无意识地碾过地砖缝隙,"她陪我走过最黑暗的日子,见过我满身伤痕的样子,也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她转身望向苏漪梦,瞳孔里跳动着与摧毁克劳德基地时同样炽热的光,"我不想再错过。"
傅妈妈手中的茶盏轻轻摇晃,温热的茶水在杯沿泛起涟漪。
她起身走到苏漪梦面前,从颈间摘下一条素银项链,
坠子是枚小巧的鸢尾花:"这是薇薇外婆留给她的,现在,该传给真正的女主人了。"
傅老爷子突然重重一敲拐杖,震得棋盘上的棋子都跳了跳。
苏漪梦紧张地屏住呼吸,却见老人从抽屉里取出个红绸包,展开竟是枚古朴的玉镯:
"当年我给薇薇妈妈戴的,今天...也算物归原主。"
暮色四合时,傅家老宅的红灯笼次第亮起。
苏漪梦站在镜前,腕间玉镯与颈间银链交相辉映。
傅凌薇倚在门框上,目光灼灼:"以前在战场上,总觉得承诺太奢侈。
"她走上前,作战靴踏在青砖上的声音沉稳有力,"但现在,我想让所有人知道——苏漪梦,你是我最坚定的选择。"
后院的紫藤架下,傅妈妈正在准备喜饼。
擀面杖碾过面团的沙沙声里,她望着月光下相拥的两人,眼角泛起笑意。当年那个总把自己锁在训练室的女儿,
此刻正小心翼翼地为爱人别上一朵带着露水的玫瑰。
夜风掠过苏漪梦的发梢,傅凌薇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个丝绒盒。
盒中,一枚鸢尾花造型的钻戒在月光下流转着温柔的光:
"阿梦,愿意让我余生都为你挡风雨,也陪你看遍人间烟火吗?"
苏漪梦的泪水滴落在钻戒上,晕开一片璀璨。
远处,傅老爷子悄悄抹了把眼角,转身往厨房走去——他要去煮碗象征团圆的甜汤。
而傅妈妈已经开始盘算婚礼要用多少鸢尾花,要请哪些亲友,言语间满是藏不住的欢喜。
月光如水,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傅凌薇的作战生涯里,曾无数次精准计算弹道与距离,
却算不出此刻心跳的频率。苏漪梦靠在她肩头,听着熟悉的心跳声,忽然觉得,那些在画室等待的日夜,那些担惊受怕的时刻,都在这一刻有了最圆满的答案。
当第一缕晨曦再次照亮老宅,傅家上下已经开始忙碌。苏漪梦在厨房帮傅妈妈揉面,
案板上的面团在掌心渐渐成形,如同她与傅凌薇的未来,正一点点变得清晰而温暖。而傅凌薇站在院子里,
望着满院盛开的鸢尾,终于明白,最珍贵的守护,不在枪林弹雨的战场,而在这烟火人间的朝朝暮暮。
蝉鸣初起的七月,傅家老宅的书房铺满了烫金请柬。苏漪梦戴着珍珠眼镜,指尖轻轻摩挲着宣纸纹理
,淡紫色的鸢尾花暗纹在晨光下若隐若现。傅凌薇倚在门框上,作战靴早已换成了锃亮的皮鞋,
却仍改不了双手抱臂的习惯,目光紧紧追随着伏案书写的爱人。
"薇薇,这个字体用瘦金体还是簪花小楷?"苏漪梦举起两张样稿,发间茉莉香混着墨香飘散开来。
傅凌薇走上前,手指无意识划过她耳后的碎发,作战时稳如磐石的手此刻却带着几分笨拙:"都好,只要是你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