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栋办案大楼夜深人静的。
蒋明心中一动。
*
她敲响值班室的门,走进去。
值班的同事正在刷手机,头也不抬地问了一句:“什么事?”
“程哥,我小蒋。”
蒋明笑得讨好。
“这两天被缉私拉去办案了。任务紧,局长要调那几个人的档案。现在就要。”
“不是前几天调过了吗?”程姓警官回过头看蒋明,皱了皱眉。
“局长说有个从业经历没调完整,要补一份。”
她说起谎脸不红心不跳的,讪讪着。
“要不要填一份调档申请……”
“要的,在这里写一下。”程姓警官业务娴熟地推过记录簿,点着空白的表格,“签你的名字。”
“哦好的。”
按照惯例,这姓程的该跟她过去一块儿调档案。
但如果他偷个懒不去监督蒋明,她就能“顺便”打一份颜挈的档案,看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但这姓程的一定要跟去么,重复调一遍嫌疑人档案也无所谓。
到时候司长发现多了份调档记录,问起来,就说是不知道已经调过。
这样一来,自己只是做了件多此一举的好事。
大不了也就挨一顿批。
“走吧。”看蒋明写好了,程姓警官站起身,摘下挂在墙上的门禁卡,挥手让蒋明跟他去。
第26章
“程哥!程哥……”
蒋明堆着笑,一个闪身拦在程警官身前。
“我自己去吧,不劳驾了。不然值班室没人。”
程警官面无表情地瞥了蒋明一眼。
确实,谁在这个点来调档案?
万一陪蒋明去了,查岗电话没接到,就解释不清楚了。
蒋明被划进了缉私任务小组的,调档这种程序对于缉私来说,不是什么非得层层审批的严肃事项。
再者,他自己也不愿意跑这么一趟。
“行吧,你调了档案就把门禁卡送回来。会操作吧?”程警官松口。
“会,会!”
蒋明笑着,点头哈腰地接过门禁卡。
“也见别人调过,操作都会的。”
“账号密码知道吧?”见蒋明风风火火往门外走,程警官又嘱咐一问。
“知道知道!谢谢程哥!”
走廊传来蒋明真诚而敷衍的道谢。
程警官一向觉得警司招的新人都太年轻、沉不住气,这下更加深了刻板印象。
*
档案室。
蒋明连灯都没顾得上开。
摸着黑,她焦躁地等待全息终端启动。
键入权限密码,在检索栏填好颜挈的名字。
怕跳出的结果太多,蒋明又在关联项中加上她名下照相馆的注册名称。
作为颜挈的前女友,蒋明对她的了解,竟然就只局限在她的名字、她开的店。
一瞬间的恼羞成怒,蒋明心里清楚,自己的底细早就被颜挈摸了个透。
老旧的全息终端开始嗡鸣加载,五秒钟后,一份简短到不能再简短的档案显示出来。
姓名、性别、民族、身份证号、学历、婚配情况、名下资产、缴税信息……孤儿?
抚育于特蕾莎孤儿院中,XXXX年转交YYW孤女院。
XXXX年被统一移交门德斯中学代为管理,于XXXX年毕业。
16-19岁,无业。
太简略了,简略到根本没有有价值的信息。
除了简略,就是社会底层人特有的丑陋。
低学历、无经济来源、一文不值。
当局不可能让渡更多利益去支援一个孤儿少女,捉襟见肘的低保已是这个社会对她们最大的仁慈。
颜挈过往的破败不堪,很好地解释了她性格恶劣的缺陷。
但一个饭都吃不饱的人,在哪里能接触到如此尖端的易容技术呢?
从门德斯中学到街头小照相馆,她又是如何攒下做生意的启动资金的呢?
档案不真实,可疑得过分。
这说明颜挈不为人知的那一面,并不单单瞒着蒋明一个。
连警司都没有记录。
蒋明又重新审视一遍档案,生怕漏掉什么容易被忽略的细节。
她的目光停在“YYW孤女院”上。
好熟悉的名字。
那可是十几年前震惊世界的丑闻。
当时蒋明还小,不能完全理解“YYW孤女院”事件的原委。
比“明白”更印象深刻的,是震撼心灵的“恐惧”。
时过境迁,这件事已渐渐没人提起。
颜挈的档案像一把铁锹,被深深踩进蒋明的心脏,然后掘出尘封已久的黑色记忆。
对于YYW孤女院事件,警方掌握着比社会更深层的情报。
比如幸存者中滋生出来历不明的势力。
——盲点。
似乎与许多骇人听闻的谋杀要案有不可明证的牵扯。
这支势力组织性强、行动力高、掌握的情报和科技资源都极其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