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分明是她为救自己一命,牺牲兄长的脸面。
也许不止脸面。
花狸子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令楚星应该带着人走了。
“花老板!”
花狸子回过头去,蟾蜍喷泉背后转出一袭黑衣的杀手。
令楚星扶住她,花狸子因为紧张,肩膀仍旧微微颤抖。
被推着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文过还撑不撑得下去了。
不善交际的i人,为了妹妹豁出去,十分不容易。
“令楚星!你怎么还没走!”回过神来,花狸子下意识有些生气。
“文羽和我们会合了,说她自有办法帮你,让我们多等一会儿接应你……可以省下你的路费。”
“我很穷吗?”
“不要打车的好。V城到处都是柳敬的眼线。”
花狸子搓了搓发红的脸:“赶紧联系白婳,给我的腕表启动自毁程序。”
腕表落在柳敬那里了。
第18章
“教父。”
苍白的指节扣在吧台上,来人不轻不重,吐出两个音节。
调酒师回头看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不屑和厌倦。
八分冰落在古典杯中,清脆碰撞。
他背手用长匙轻搅,摇酒壶优雅地凌空翻转。
苏格兰威士忌倾倒,在古典杯中晃过,即刻平静。
接下来是百利甜。
调酒师擅自增加了甜酒的配比。
希望小孩不要在这种地方吵闹。
余光再次扫过台前身材娇小的客人。
吧台与她的锁骨齐高,脸被白面具遮住。
齐刘海、波波头让她显得幼态,和酒馆氛围格格不入。
手细皮嫩肉,不像会干脏活的样子。
不明白哪个大佬把女儿带到酒馆消遣自己来了,小妮子。
“不收钱。”出于职业素养,调酒师还是需要明确拒绝客户的要求。
黑酒馆卖的是情报,不是酒。
不收钱的意思,是他拒绝和这位小姐做生意。
客户点的酒越烈,想要的情报越危险,价格也就越高。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教父”是威士忌,属于上档。
调酒师从冰盘中挑出最饱满的樱桃,用果刀切开,卡在杯口,推过去:“小姐,您的教父。”
白面具没有接话,端起酒杯,转身离开。
既然掌柜说不招待,她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接酒时,她胸前的玛瑙项链在灯光下闪烁。
调酒师兴致阑珊的眼睛瞪大了。
等等,这是一只重瞳吗?
盲点的logo?
它确实是玛瑙石雕的重瞳,畸形交叠,半睡不醒。
上次看到重瞳,已是一年多以前了。
黑衣、身材高大的短发女人,佩戴同样的重瞳胸针,一进酒馆就点了杯伏特加。
接走了池子里没人敢碰的天价赏单。
李渊和的通缉令。
“不好意思!……”调酒师抬高嗓音,尴尬地叫住白面具,傲慢的表情切换出三分谄媚。
“店里说的免费,可没有再向客人讨钱的道理。”白面具没回头,盛气凌人,语调不悦。
一不小心得罪了大客户。
调酒师却也没有太过慌乱。自己只是个当牛做马打工的,这种事情见多不怪。
态度好些,把顾客当上帝哄着,大多数人也就这么算了。
何况人家盲点过来酒馆,想必也是有要事安排,不可能因为他的一句怠慢,就撂担子走人的。
他心里有把握。
“可不是您家太久没过来,小的都不认得了。”
调酒师陪着笑,却暗暗按下叫人的按钮。
史长生不久前吩咐过她,如果有盲点的人,千万别放跑了。
现在是深夜,雇佣兵来得不会太快。
他得把她拖住。
调酒师瞬间热情起来:“怎么,盲点的老板们,又看上哪张单子了?”
她们看上哪张单子不重要。
白面具是来买肉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不知道自己就是块肉。
送上门的好东西,酒馆不会推辞。
史长生向来是个不吝钱财的好主顾,把这位白面具好好料理了,酒馆又能发一笔横财。
“老板们没这闲工夫下海。”
白面具终于转过身,半点都不客套了。
“这次来是打听点小道消息,酒馆有什么,我们就要什么。”
“好说。”调酒师用白布擦了擦手,“那么您要什么?”
“问成仙的秘术,酒馆有多少方子?”
这不是什么黑话。
调酒师愣了一下,明白过来。
拙劣的假话。
但对话的人你知我知,一旁偏听的,就正好摸不着头脑。
调酒师不禁一笑。盲点的人效率够高,果不其然找上门来了。
成仙是要长生不老。
长生,史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