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皋打发走了其他大夫,独独留下了这个彭大夫摸着摸着胡子,道:“公子,姑娘可是教蛇咬了。”
恐惧分成千丝白缕,游走在张云皋的血液里,敲打着,这么着他的精神,他的每一跟筋脉。
“我眼巴巴地看着我的妻子,她怎会教蛇咬了?”
彭大夫还是摸着胡子,故弄玄虚道:“你们可是去了运船的江畔,那江畔生这一类毒蛇,善于菜花蛇相伴,一般而言,攻击人的都是打头阵的菜花蛇,真正害人的就是趁着菜花蛇引人注目,自己暗自咬人的头蛇。”
“头蛇之毒,分三貌,照夫人面色来看,这恐怕是第三貌了,若是没有解药,夫人明悬矣。”
张云皋盯着彭大夫:“解药为何?上天入地,我都去取来。”
子时,李府,李约为着给林苡下毒一事,彻夜未眠,李夫人为着他给林苡下毒一事和他争执不休。
“夫人,林苡对张云皋来说弥足珍贵,我们若以林苡引之,诱之,杀之,到时候,我们李家未尝不是先前风光无限的康家。”
李夫人冷笑道:“李约,皇上姓张,不姓康,也不姓李,你说皇上愿意重用士族,挡了自己的皇权,还是愿意铲除士族,让自己呼风唤雨呢?”
“蠢货!”
李夫人恨铁不成钢道。
李约素来最是爱重妻子,可在有关家族大事上,李约从不退让。
“妇人之仁,你以为我们拥持张云皋,张云皋就会大发善心,让我们活命吗!”
“你———”
李夫人才说了一个字,刹那间,张云皋就已经像鬼魅一样站在了李约的背后,掐住了他的后脖子。
李约心里如万马奔腾,一边想张云皋会不会杀了他,一边额头直冒冷汗,汗水渐渐汇聚,顺着眉眼淌下,流进了李约的眼眶里。
李夫人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一时之间,房间里静得落针可闻。
“呲!”
张云皋手中的短刃欺进了李约的脖子,血肉外翻,兼之模糊的样子,让李夫人骇了面孔。
“解药在哪儿!”
“殿下”
张云皋蓦然吼道。
若是此时李夫人还能深究起来,必定能发现张云皋说话的气都不足了。
李夫人喉咙上下滚动,惊恐,害怕,无助弥漫在当场每个人的心里。
“解药在”
“别告诉他!”
张云皋紧握着短刃刃柄,雪白的厉刃深深割进了李约的脖子,李约的前襟都是血,他身子摇摇的,面色苍白,嘴唇也泛起了白。
李夫人知道,若是不告诉张云皋解药何在,恐怕李约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李约呼吸微弱,可他依旧威胁着张云皋,道:“有本事,你就真杀了我,我倒要看看,你杀了士族,大盘根错节的士族能把你吃的剩几块骨头!”
张云皋不理会李约的威胁,眸光死死锁住李夫人,又掐住了李约的伤口,张云皋手背上青筋凸立,可见他用力多深。
“正院右耳房,一进门右手边书架子底下,有本《论语》,暗室的钥匙就在《论语》里头。”
李夫人尽可能的让自己说话清晰,有条不紊。
临走时,张云皋将李约掐得失血过多才肯离去。
张云皋找到了那本《论语》,可他一敞开书,心头一震。
钥匙呢?
钥匙呢?!
钥匙呢!
灯火微弱,张云皋投在墙上的影子也弱的很,最后,这点可怜的影子也消失殆尽了,是有人吹灭了灯火。
张云皋察觉到背后有人时,一枚飞刀就已经飞到了那人身畔。
“太子殿下,好久不见,太子妃娘娘还好吗?”
赤狐当着张云皋的面,故意把玩着手里的暗室钥匙。
张云皋咬紧了牙关,酸痛的,麻麻的牙龈提醒着他不能掉以轻心,他眼神不善地盯着赤狐。
“我没有恶意,是主子让我带您和娘娘回去的,再说了,殿下,你不是我的对手。”
赤狐一板一眼道。
张云皋才不信这些鬼话,赤狐的主子是张云霄,张云霄能让林苡活下去?
只有傻子才信。
张云皋一开始的招式还有迹可循,和赤狐打到后面,他的章法越来越靠蛮力,当下,他只有一个念头,暗室的钥匙。
又是几招过后,赤狐将剑身抵在张云皋的脖颈处,他败给了赤狐,
“何必呢,殿下,陛下是真的想请您过去一趟,陛下并无坏心。”
屋里的香气四溢,起初,张云皋还在疑问,李夫人为何焚如此浓香,现在他明白了,这香可致人手脚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