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张云皋还配了一个小丫鬟给林苡解闷儿。
说是解闷,也是威胁。
那小丫头说来说去,说得无非是张云皋怜爱娘娘, 特意将春醒,春桃接回了太子府,让她们尽心尽力陪着娘娘。
这就是威胁,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可林苡委实是无能为力。
张云皋囚禁她,囚禁林家,囚禁她的朋友,就是为了钱。
若是她把钱都交了出去,换不换得回自由还是两说,别的钱交出去了,命没了。
于是林苡也只能尽力敷衍着这位张云皋派来的奸细。
路上雾霭蒙蒙,人迹罕至。
忽而,马车哐啷一声,林苡的的车驾发出一阵巨响,四个轮子一散而空,林苡坐在马车里,整个人跟坐过山车似的,和散架差不多了。
马儿受惊了,开始不受控制地腾空,引得路上灰尘扑朔,呛得残刃泪流满面,一群微服侍卫拔刀对向灰尘尽处的男人们。
他们皆是头戴斗笠,面贴玄铁面具,手上的利剑熠熠生辉,身上的衣服别有用心,上面绣着金龙。
他们缓缓逼近。
残刃面色一紧。
他们都是皇帝的影卫。
为首的影卫倒是十分恭敬,道:“属下见过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万福金安,陛下请娘娘入宫一趟。”
夜晚的朱墙翠瓦映着幽幽的绿光,几排宫女太监履步在道路上。
林苡的马车徐徐驶入了宫门,最后停在了紫宸殿前。
死皇宫,她阴沉沉的,骇人得慌!
林苡咒骂了几句,虽然没解气,但也聊胜于无。
林苡深呼一口气,不太认命地进了殿门。
坐在高位上的皇帝看起来倦怠极了。
耷拉着眼皮,和恹恹鸡似的,周身气派也是沉重,和死了儿子似的。
林苡瘪瘪嘴,真是苍天没眼,要是张云皋真死了就好了,可惜了,他一天到晚还是能蹦蹦跳跳的。
“太子妃,你来了,朕有事找你。”
林苡道:“陛下尽管说吧。”
她不愿意在一些小事上和别人挣个你死我亡,尤其是皇帝。
要是大事,那她也得说点好话,做不做的道另说,最起码她还是做了一回好人的。
“你跟朕过来。”
皇帝迈出了接二连三的沉重步伐,每一步都想走在钢刃儿上,林苡也本着不能走在长者前边的规矩,跟着皇帝身后。
他们一齐去了皇帝道内居室。
里面映入林苡眼帘的是一道宽大的帷幔。
床头的火烛渐渐要燃尽了。
不过细微的烛火还是能勾勒出躺在床上的人的影子。
皇帝老了。
他用苍老的,满是皱纹的手掀开了帷幔。
刹那,林苡瞳孔猛地一震。
张云皋?
中毒的是他!
不是皇帝!
张云皋眼脸发青,脸色惨白,嘴唇青紫,呼吸困难,鼻翼轻轻翕动已然费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皇帝冷冷看了林苡一眼,道:“云皋中毒了,若菲的陵墓里有一颗可解百毒的药丸。”
林苡皮笑肉不笑:“父皇,儿媳找上一档子奇人,定然能安安稳稳地将解药带回来。”
皇帝没搭话,急需道:“今日你要逃,对吗?”
林苡也没搭他的话,皇帝自问自答道:“今日你母亲突发恶疾,是云皋给她寻去了早已退下的太医,今日之事,朕早已知晓。”
林苡心颤:妈妈突发恶疾?
“朕确实是不想见你,那你可知是为何?因为你是云皋的软肋,是他的弱点,皇帝是,也只能是没有弱点的。”
“云皋爱你。”
林苡听出来了皇帝在给他她打感情牌。
可………这个感情牌对她林苡来说只有两个字可以概括——没用!
张云皋是对她有恩,还是对她有惠?!
皇帝说是她母亲突发恶疾就是突发恶疾了?
天下谁能大过皇帝去,肯定是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算来算去,那就是都没有!
她为什么要为了一个毫无恩惠的人出生入死!
她早就听说过了,皇帝为了不让盗墓贼侵犯先皇后的陵墓,特意在里面设下了天罗地网,她去拿解药?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还能活着出来?
皇帝常年居于高位。
什么风吹草动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就算加上前世,林苡也不过是三十有五,那能是皇帝的对手。
皇帝见林苡还是不为所动。
他拍拍手,沉重的殿门再次敞开。
一群宫女侍卫簇拥着林父林母而来。
“爹爹,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