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神间, 张云皋用他那双大手, 悄咪咪将林苡的手紧紧握住。
林苡不领情地抽了出来。
张云皋也不恼, 左右林苡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眼珠稍稍转动着。
太好了,张云皋和多宝说话, 没空管我了!
她沾沾自喜着,她欢快着, 她微微后退了一小步,积少成多嘛, 步子再小, 逃跑也是要循序渐进的,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林苡深谙此理。
可她每移一步,张云皋也跟着移一步。
后来,她实在是无何奈何了。
“我要去吃‘药’了。”林苡附在张云皋耳边轻道,“殿下~”林苡又“矫揉造作”的当着多宝和太医地面大大方方地捏着张云皋的手。
林苡的话语化成了水,细细舔舐着张云皋这块干涸的心里大地。
张云皋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好。”
他对着多宝和太医道:“你们先行退下吧,等我们用完饭, 你们再来给太子妃请平安脉。”
他们一走,林苡便放开了张云皋的手,仿佛才刚那个温柔可人,眼里对张云皋盛满爱意的太子妃不是她。
她快步走了,全然把张云皋当成了穷凶极恶的囚徒。
张云皋望着空荡荡的手,半垂下了眸子,眸子里头是隐隐藏着的痛楚。
她………
算了,日久见人心,我们的时间还长,我等得起。
待他回去后,椟盒里的药丸不见了,而林苡则是熟虾似的弓起身子,扶着桌缘干呕得厉害。
“呕………………”
张云皋顿时急了。
他几个健步冲上去,坐在她身旁,扶起她的身子,将她拢进自己怀里。
她乌羽睫毛上挂着零星几颗泪珠儿,眼尾腾上一层红烟。
林苡眉心微蹙,轻咬着牙关,企图遏制从喉咙间涌上来的酸水。
“对不起,对不起………”
耳畔穿来张云皋的道歉。
林苡没说话,只能无力地扶着桌缘,好像是倦鸟执着于归巢一样。
“对不起,那药吃了易恶心。”
张云皋喘着粗气道歉道:“对不起。”
林苡脱力地倚在张云皋肩头。
她半眯着眼,还是不愿意说话。
过了良久,多宝派人过来问了。
“殿下,娘娘,可否用完饭了?”
张云皋抻着脖子就欲说尚未。
林苡了他一眼,虚弱道:“劳烦公公过来问一趟,用完了。”
等林苡好受了一点,张云皋将她抱到了床上。
床上放下了淡紫色的帷帘子。
林苡躺在床上,只将手露了出来。
淡紫色的帷帘子,和林苡洁白的腕子交相辉映,张云皋几乎又想起方才林苡苍白的脸色了。
对不起………
对不起,林苡。
张云皋盯太医和盯贼似的,可看向床上的时候眼底又是柔情似水。
几刻下来,张云皋给太医盯得汗流浃背的。
少顷,太医擦了一把额头的虚汗,起身给张云皋回禀:“殿下,娘娘的胎象十分稳当。”
林苡捏了一把汗。
张云皋挥挥手,让太医下去了。
他做到林苡床前,轻缓地将林苡的胳膊塞回衾被里,又贴心地给她掖好了被角。
“我……我一会儿就来。”
多宝也有眼力见儿,见着张云和林苡柔情蜜意,也乐意说些吉祥话:“昨日陛下还说梦见有喜事呢,今日就梦想成真了,真是天佑大楚。”
“殿下,娘娘,明日陛下特意设下宴席,要在宫里给娘娘好生摆上一桌,请了些福气深厚,儿女双全的命妇入宫,让娘娘稳稳当当地诞下小皇孙。”
多宝说话挺好听的,溜须拍马可是他的一大绝活儿,可惜了,林苡没有怀孕,也不愿意怀孕,而张云皋倒是愿意和林苡要个孩子,要个可以维系两人关系的孩子,可孩子对张云皋来说,就是一个幻想。
今日的多宝,算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
张云皋不愿意听归不愿意听,可“孩子”都有了,要当“父亲”了,总要有些当“父亲”的样子。
他道:“赐太医金块一封,阖府上下,多领一月俸禄。”
多宝手里也是张云皋早早备下的几封厚金子。
张云皋不愿意再听他们心口不一的谎话,开始赶人了:“公公不回去与父皇回禀吗?”
他给了一个台阶,多宝立马会意,顺着台阶下来了:“多谢殿下提醒。”
林苡眼前恍惚,大概是近来劳累的缘故,她眼皮发沉。
她甩了甩头,想:张云皋赐他们的钱是走公账,还是跑私库啊?张云皋知不知道我的小金库在哪里啊?他拿的钱应该不是我小金库里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