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柔收敛笑意，咬了咬牙，走到隔壁离他们最近的一桌。
就是刚刚搭讪过谢昭训的女孩。
“不好意思，我想问……”
话都没说完，几个女孩面色为难地摇摇头。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她们知道。
林青洲扔下来的时候她们也抬头了。
宋柔逐渐感到不可思议，下意识望了一圈整个餐厅。
他们低着头，也许有人眼里有同情，但很快被本地的朋友或者亲戚拦着，劝道不要多管闲事。
她只能把目光再次放向几个女孩。
“可是你们刚刚看到了啊……”
“……可以不要打扰我们吗？”一个年轻的女孩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说道。
看到了没错，但她们也知道能上二楼的非富即贵，光挂在二楼走廊的那幅画就已经超过三亿港币。
这冰室一部分火起来的原因就是很多人对偶遇大佬有种天然的好奇之心。
这城里姓林的大家族没有几家。
当然，趋利避害也是人的本能。
宋柔不能强迫她们替自己作证。
谢昭训走过来，冷静地道：“先出去吧，我刚问过老板，他说监控坏掉了。”
宋柔确实也待不下去了。
难堪。
他们或同情或八卦或幸灾乐祸以为她惹上什么大佬的目光像生锈的钝针一般刺着她的脸。
三个人走到门外。
明明还不到深秋，太阳也热烈，宋柔却觉得冷，紧了紧外套，面向陈柏：“给我。”
陈柏把文件递给她。
宋柔看了半晌，阳光下，白色纸张反射出刺目的光。
谢昭训注视着她紧绷的侧脸，略带安抚地提议：“我们找律师解决。”
陈柏看了他一眼。
宋柔却没有立刻答应，她深吸一口气，心中已有定论。
她说：“我会签字。”
林青洲这段时间转到她卡上的钱恰好有三千多万。
不就是物归原主。
宋柔挤出笑容，对陈柏说：“你回去告诉他，后悔转账可以以另一种方式要回，没必要搞得这么复杂，毁了一只好表。”
陈柏把笔递给宋柔，同时从西装外套掏出枚印泥：“您还需要按个手印。”
宋柔哽了一下。
心里一股无名火到处乱窜，窜到脑袋，头脑一发热，谢昭训的阻拦都没用，宋柔直接签了字，按下手印。
她把文件递给陈柏的时候没忍住讽刺道：“如果那辆阿斯顿他也想收回的话，我没问题。”
陈柏：“我会征询林董意见。”
第80章 珍妮
回到酒店，宋柔没什么精神地跟谢昭训说：“我去睡会觉，有事打我电话就好。”
她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觉，疲惫？
亦或者愤怒，林青洲欺人太甚。
还有，被压在心脏最底层的从见到那个漂亮女孩的……酸涩。
谢昭训不急着离开，手撑在门口，平静地问：“为什么要答应？”
谢昭训其实想问她有那么多钱吗？
这是一件极其离谱的事情，林青洲明显完全冲着宋柔而来，这么下作的手段用在曾经相处四年的恋人身上。
合适吗？
宋柔把头发放下，又走过来，把门拉开：“你进来吧，老站在门口还以为我是你领导呢。”
说着含糊地笑了两声。
事关要紧，谢昭训没多思考，走了进来。
宋柔让他坐在椅子，自己坐在床上。
她扬眉：“谢总有什么想问的，我知无不言，仅限今天。”
她能看出谢昭训写满了欲言又止的黑眸，藏着真挚的关心和体贴。
从她离婚当天便开始显现。
但他却极有边界感，给足宋柔应有的私人空间。
谢昭训顿了下，认真地说：“钱我给你补上。”
没有问她为什么和林青洲藕断丝连，不问她对林青洲是否余情未了。
宋柔有一段时间没哭过了。
此刻她忽然鼻子一酸。
或许王成美和她爸坐在这都不会像谢昭训一样，不提出问题，只想办法解决问题。
她忍着酸涩，低下头，“谢谢你，钱我有，是林青洲的钱，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会还给他。”
谢昭训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宋柔不坚强，他一直都清楚，她小的时候就喜欢哭鼻子，欺负完自己被王成美骂要哭，装可怜时也要哭。
结婚的时候更是哭个不停。
婚后也没少流眼泪。
谢昭训不说废话：“支撑不下去和我开口。”
宋柔的裤子上已经落下几滴潮痕，她接过纸巾胡乱地擦了擦脸。
“我薪资挺高的。”
宋柔想到自己的工作，是这段时间唯一值得高兴的事，她能感觉到自己轻浅地走上一条向往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