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月凌小的时候曾经同情过他,她知道萧和昶并不想做皇帝,他心里是很厌恶的。可后来他知道,如果不他做皇帝,等到大皇子当了太子,他和母妃就得死。
虽说皇子不是非要争夺皇位的,可是谢家的皇子生来就要为皇位而争,从联姻那一刻,世家的谋划早已如同无形的丝线,将他紧紧缠绕。
萧和昶虽行事有诸多弊病,可毕竟是谢氏一脉扶持的皇子,他这一去,谢家在皇族精心布局多年的心血瞬间付诸东流。
谢月凌睁开眼,平复了心情,人死如灯灭,她得做别的打算,她看向崔诏,“这几日朝堂上可有什么异样?”
崔诏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大皇子这几日动作频繁,似在拉拢朝中旧臣,听闻礼部尚书、吏部侍郎已被其纳入麾下。还有,二皇子那边也没闲着,以安抚三皇子旧部之名,暗中扩充自己的势力范围。”
谢月凌冷笑一声,“二皇子,平日里道貌岸然,如今倒是露出了真面目,就凭他,也妄想染指皇位?我且问你,谢克己如今处境如何?”
“世子他……”崔诏微微皱眉,额头上挤出几道深深的纹路,下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大皇子如今行事谨慎,世子虽与其私交甚好,但大皇子恐也对他有所防备。”
“有所防备?怕是二人情深义重...故意做戏给人瞧吧。”
第60章 枕边之人
谢克己是她留于大皇子身边的最后筹码,她没指望过谢克己会帮老三,可绝不能容忍他背叛谢氏,背叛我……
谢月凌继续问道:“父亲可有查出三皇子的病因,可与大皇子有关。”
“说来奇怪。”崔诏微微摇头,脸上满是困惑之色,“国公爷动用了谢家在太医院的所有关系,四处探寻,可至今仍未查明三皇子的确切病因。那毒来得极为蹊跷,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们会诊多日,皆是一头雾水。只知道此毒极为罕见,毒性猛烈,且发作极为隐秘,三皇子起初并未察觉,等到毒发时,已然深入骨髓,药石难救。至于是否与大皇子有关,目前并无确凿证据,只是……”他欲言又止,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犹豫。
“只是什么?你但说无妨。”谢月凌见状,追问道。
“这是对外的说法,不过我探听到,国公爷应是知道缘由,但却将此事压下来。郡主若想知道,不妨亲自问问国公爷。”
若是父亲查到此事有关大皇子,怕是早就告到御前。此时按住不发,到底是为何,其中又有何缘由。
思索片刻,谢月凌看向崔诏,说道:“崔诏,你即刻去办三件事。其一,加派人手,监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一举一动,他们但凡有任何风吹草动,务必第一时间向我汇报;其二,继续挖三皇子中毒一事的线索。还有,看住谢克己,我要知道谢克己在我不在的时候都做了什么。”
崔诏拱手领命,“郡主放心,我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所托。”说罢,他转身快步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昏暗的黄昏之中。
一夜无眠,第二日清晨,晨曦的微光才刚给天边染上一抹淡薄的亮色,谢月凌便已起身,眼眶带着些许昨夜未眠的倦意。
崔玉珩与众人早已准备妥当,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上京进发。马蹄声碎,车轮滚滚,扬起一路尘土。。
刚至城门口,便见城中气氛凝重,官兵往来巡逻。
崔家的人与守城官兵交涉后,片刻后,守城官兵微微点头,挥手示意放行。一行人顺利进城。=,谢月凌坐在马车中,透过车帘缝隙,看着熟悉又陌生的街道,心中五味杂陈。
马车刚至谢府门前,谢月凌便看到谢克己早已在门口等候。
“大哥消息真是灵通啊,父亲都不知道我回来,你却早早候着。”谢月凌踏出马车,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说道。
谢克己拿出帕子给谢月凌擦了擦手,看见她手上依旧戴着那串佛珠,微微的笑了,不过那笑极浅,转瞬即逝,谢月凌也没看道。
“我想三皇子出事,妹妹肯定会回来,昨日崔诏出城,便想到你快要到了。”
谢月凌闻言,眼神瞬间一凛,“你监视崔诏?”
“我是念着妹妹,不是监视。”谢克己解释,似乎生怕妹妹误会。
“念也好,恨也罢,我并不在意,我所在意,你该知道的。”
谢克己点了点头,“我知道的,绝不会背叛与你。”
谢月凌微微颔首,她转头对身旁的家仆说道:“来人,备水,去禀报父亲说我回来了,梳洗过后再拜见他。”
家仆领命,匆匆离去。
谢月凌抬眸望向谢府那高耸的门楣,日光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光影摇曳,却无法驱散她心头的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