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煊定睛一看,瞳孔倏地一缩,脸色复杂难言。
他抿唇将人扶起来,检查一番,确信她并没有什么伤势,才叹口气,有些小心地接过玉佩。
“多谢。”
阮慕看他的表情,便知道他有多重视,幸而玉佩没有损伤。她不知这对他到底为何重要,却知晓他一直佩戴着,从未离身,一定是十分珍重的东西,若是坏了,那应当会十分伤心,故而没有考虑旁的,便只想护着这玉坠。
他高兴,她便也高兴。
“这是...我父亲出征前给我的。”崔煊突然开口。
阮慕愣愣的看过去,曾经她一度猜测,也许是那位县主送的。
却原来不是,崔煊的父亲,她的公公,应当就是在那场战事中牺牲的,她想说一句宽慰的话,刚要开口,
“多谢。”
崔煊又郑重地道谢,看向她的目光中难得郑重又感激。
阮慕轻轻一笑,“没事的。”
她能帮到他的机会很少很少,有这样一次,她已经足够开心。
她的胳膊还是有一点点擦伤,虽然她说没事,可崔煊还是不许她再爬梯子。
两人便干脆再次坐下来。
就这样静谧地空间里,阮慕看他一眼,而后又看了一眼,若是能永久停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天空一颗流行突然划过。
“你可,有何心愿?”崔煊突然开口。
崔煊将他身上的另外一块玉佩取下,而后交给她,“若有何事需要我做,就将玉佩给我。”
这是他的承诺、亏欠和对她救下玉佩的感激。
阮慕小心翼翼地将玉佩收起来,珍而重之。
她没有任何事情需要他做,只希望他永远安康幸福。
“我的外祖父,我希望可以找到他,夫君你的父亲一定对你很重要吧,就像外祖父对我一样重要。”
崔煊点点头,目光悠远地望向远处,似乎再没有说话的意思,亦或是,不感兴趣,阮慕便不敢再说话。
过了片刻,他突然开口,
“同我说说你的外祖吧。”
兴许是今日的氛围不一样,兴许是今日阮慕做了什么合他的心意,兴许是他做了一些出格的事情抚平了心头的烦躁。
他们一起说了这两年来,最多的话,她说了自己的外祖,他呢,也说起自己的父亲,他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天边月,镜中花,她好像,离他的心更近了点点。
他好像,对她,了解多了一些些,她竟不是个乖巧的,小时候简直顽皮极了。
兴头正起,崔煊竟然撩起袖子,对着那头的沽酒小哥大呼,“送些酒来。”
那人竟真的扔了绳子,崔煊再拿绳子系上吊上来。
浊酒涩口,阮慕尝了一口脸便皱成了一团,那滑稽样子竟惹得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崔煊哈哈大笑起来,阮慕从未见过他如此爽朗大笑,不由得看痴了,“夫君你笑起来,真好看。”
从前她不敢说这样的话,最初说过一次类似的,那会儿的他,脸色可难看了,可今日崔煊却是轻轻勾唇,坐姿恣意,颇有狂放不羁的公子之态。
好似要印证她所言不假一般。
眸中带来隐隐笑意,心道,让她喝点酒,竟这般口无遮拦,便要将酒瓶拿走不许她再喝。
阮慕却死活不肯。
哈?胆子越发见涨了。
这竟是一个粗蛮的丫头。
崔煊去抢,阮慕护着,崔煊咬牙,阮慕差点扑过去去咬人。
崔煊差点气笑了,捏着她的下巴,指尖的触感滑腻温软,一双眼睛兴许是因为酒意,带上一层水雾般的迷蒙,唇瓣水润饱泽,叫人心生摇曳。
阮慕被他瞧得生出不自在来,想要挣脱,
“我要起来....”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俊脸陡然无限放大,嘴顷刻便被堵住。
“唔~”
阮慕惊得眼睛瞪圆了,面前是他长翘的睫毛,酒气熏得她晕晕乎乎,唇上的触感叫她几乎没了力气。
那双眼睛倏地睁开,深邃无边,仿佛要将她吸进去般。
“闭上眼睛。”他命令。
她缓缓闭上,渐渐觉得自己漂浮无依,试图去抓着手边的一片衣襟时。
“啊...”
崔煊将直接她拦腰抱起,踢开庙宇阁楼的门,尘灰落下,阮慕来不及擦眼睛,崔煊已将书案上的东西尽数挥下,落了满地。
她被放在上头,迷醉的眼睛还没有看清楚这里漆黑的情境。
崔煊已俯身下来,带着酒意和霸道。
不知道是他喝了酒,还是纾解心头的燥意,这是一次和新婚之夜绝不相同的体验。
在无数次,阮慕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时,而后又攀往更高的山峰,最后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也许不是睡,是晕的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