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312)

祁聿缓悠悠坐回自己位置。

轻松耸肩:“知道我为什么活不了么,所以别去陛下面前招烦。陛下就知我行的是死路才敢交给我。”

她又抹上筷子搅动汤面:“先帝六十一,陛下如今四十三,他在国本之位坐的实在太久,久到......腻了。”

陆斜惊恐瞪着对面隽秀月韵之人,这张绝姿倏然可怖起来。

“你,你怎么敢。”

祁聿挑筷子面送嘴里,面色如常。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敢的。我这些年绞尽脑汁就为了杀刘栩,人已经疯了吧。”

她吃完这筷,用筷子朝此间狱门前轻松一指。

那是大片喷溅晕开的血迹,是方才刘栩流的尚未收拾。

陆斜看眼,诏狱处处是血,刘栩的血落地,也敲不出什么特别了。

“其实刘栩知晓我要做什么,他默默看着先帝每一日不言。就为了天下大变同我出宫,满足他余生那些龌龊。”

祁聿抬眸,冷笑:“懂了吗,皇城吃人,无论尊卑皆是血肉相食。我不敢教你如何吃人,往下也无法护你。所以陆斜,听我的话,你一定要出宫。”

“虽你自小学君为臣纲、君臣义,可我要同你说,君不正,臣可投他国。你受陆詹事之教定是做不出改投他国之行,那就成民,远离这些。”

陆斜抿唇,抬手掐紧额角。

脑子太乱,他一时什么也想不清,脑中千百思绪袭来,他一条条劈析想为祁聿找出半条生路,可一步一结,一步一束,他被捆在原地挣扎不得。

他摇着头:“怎么就走到这样的绝境了,祁聿,怎么就这样了......”

“你怎么能让我看着你死。”

他以为刘栩死了,祁聿完成夙愿。

总能想法子应对,许是靠他、靠自己父亲是帝师能为祁聿拼出一条活路来,怎么还是......

祁聿捧着碗喝汤,用碗遮挡住陆斜此刻崩溃。

直到陆斜摇曳不稳的气息撞得她有些不忍心,才默默搁下碗。

端正腔:“陆詹事自小教你的应该是如何为人、如何为君子、乃至日后如何为臣。讲无为名尸,无为谋府。可皇城高墙一立,里头是另一种活法。你适应不了、理解不了很正常,不是你无能为力,是你从小并未接触这等阴暗诡谲不知里头恶心。”

“你帮不了我也非是你顽钝、非是你庸懦,是你活生生的做了人,做了我羡慕不来的人。”

“你不知道,我好羡慕你。我看你这样才开心,你要真成了我这般我才难过。”

这话叫陆斜撕心裂肺的难过。

为什么不教他,为什么将墙里的活法瞒着他。祁聿要从五年前教他,今日定然是另一番景象,他许是能救下她的。

陆斜肩胛骤然佝偻,塌得不成人形。

祁聿目色穿过狱门看向外面的廊道。

她在等,等司礼监的人来。

来了,她就好向陆斜剖白当年诸般真相......只是陆斜现在这样,她不知道陆斜能不能承受住。

第133章 原来这样的陆斜,比世间重。……

陆斜看着东厂贴刑官带人走来,一行人人影幢幢,开了狱门进来要朝他行礼。

陆斜现在谁也不想见,覆手叫人滚出视线。

那人也不与他多做纠缠,径直往祁聿面前一站。

祁聿坐着仰头看来者:“公公要罪人跪么。”

陆斜闻声赫然抬眸掀眼,只见祁聿拨了衣摆双膝从矮凳上一滑便跪这人脚前。

“还请公公示下。”

祁聿弯腰叩拜瞬间,陆斜桌上绣春刀朝前一推,定手按住这端刀鞘,那一头正好挑着祁聿肩头。

陆斜掐眸:“有话坐着说,不必跪,他是什么东西也敢受你一拜。”

“起来。”

这位贴刑官阴阳怪气笑道 :“是是是,奴婢不配。”

伸手扶她。

祁聿身形绕过陆斜的刀,脑袋朝地面磕去。

“罪人不敢,还请您请示下,若是罪人驽钝,还请您提点。”

他就没见过祁聿在人面前如此奴颜婢膝过。

陆斜赫然起身,急步走到祁聿身旁,抬腿要踹那个不识时务之人。

裤腿一力牵束,他顺势低头,祁聿正两手攀扯着他衣裳,陆斜提臂要将人拽起身。

祁聿肩胛闪躲避开他的动作。

“别害我陆斜。”

她的冷声在诏狱四壁来回撞,陆斜怔仲松手。

“你说什么。”

谁害她,他如何舍得害她。

祁聿指腹松开他衣裳,朝这位贴刑官跪正。

“你别害我。今日你回宫后许是再也出不来,但离我判罪尚有几日。公公是贵人,奴婢开罪不起。”

陆斜胸腔震口气。

祁聿淡定开口斩了陆斜心中难解:“你一人,对抗不了整个司礼监。他们......我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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