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花之争(139)

...

他看着祁聿不挣扎,胸前赤红职袍再度变成深红,衣裳又如那日他遭人刺杀时一模一样。

手慢慢握住衣裳,掐紧掌心,胸肺间起伏震荡却无能为力作什么。

他瞥开目让自己别看。

祁聿说了,他只要好好喘气便是在帮他。祁聿还有后手,有后手的,他不能贸然插手打乱祁聿的计划......

陆斜反复规劝规劝再规劝,还是忍不住看向那边。

祁聿被刘栩掐的整张脸紫红要死了。

这时祁聿轻轻将手搭在刘栩腕子上,松松一握,手便无力往地面无力一垂。

陆斜瞧得心脏骤停,猛地从椅子旁站起身。

椅子随之一倒砸出响动,加上刘栩眼底那么轻飘飘掉下去的腕子,他猛地松开人,提住祁聿领口将人放平在地上。

一张朱赤的脸、眼下聚焦不了的瞳孔,刘栩当即吓没了神。

急急拍祁聿面颊,甩头朝陈诉怒喝:“去叫太医!”

老祖宗再责祁聿、再打罚祁聿,祁聿还是不能死。

就这么一嗓子,李卜山半条命便去了。

李卜山脚下彻底往后退了几步。

陈诉比老祖宗话还快的起身往外,李卜山没彻底断气,祁聿还不能死。

门一开,老祖宗掌家在门外急得来回踱步,眼下看门开,忙冲里跪下禀告。

“老祖宗,桥那边有五十七人敲过登闻鼓,状告李随堂掳走他们儿子送进宫供您取乐,皆丧命于榻,刑部尚书接了案,此刻正领着人在候陛下旨。”

陈诉猛地回身,地上祁聿气息虽去了大半,可也将李卜山推出去了。

只要今日老祖宗不去御前给李卜山求情,这案子就要定了......眼下祁聿半死不活,老祖宗还有心情往御前去吗。

祁聿,行的太周密了。

陈诉莞尔。

他也好奇,好奇这种境地老祖宗是选心头至宝祁聿,还是陪同了二十九年的手足李卜山。

第62章 状告陆斜,你做错了。

在太医说祁聿无大事只需静养后,李卜山跪下给刘栩磕头。

带着哭腔求道:“奴婢十三跟您,至今服侍了二十九年,此刻陛下正忧心宫里的纵火案。奴婢这等小事不必闹到御前。”

“廷内私事,奴婢任您处置便是。”

只要将刑部尚书截停在趯台外不见圣颜,这等小事刘栩一嘴就能落案,毋须闹大,也闹不起来。

把李卜山送去刑部做样子过一过‘审’,那边瞧着他是刘栩曾经掌家与司礼监随堂份上,上头无人下令要他死,刑部只能是‘活罪难饶’罢了。

反而刑部尚书这回还遭刘栩、李卜山记恨,不合时宜,不清形势。

陈诉站开一旁冷目,祁聿冶艳姿色昏死在椅子里。

颈子伤刚包扎好,胸前淌着血给人添份无骨的孱弱。泛青的脸色加他蹙紧脆碎狼狈色,一种惊心无言可量的绝貌。

祁聿哪日真死了,也是绝美招人亵渎的尸首。

他视线再缓缓落李卜山那张渐沧桑的脊梁上。

这时候司礼监谁有案子在陛下面前定个厌弃,那他头上是一道死罪还是两道都无所谓,只要能将宫里纵火案套这人身上背稳,给眼下形势破个境就好。

余下的再慢慢审、细细严查有个交待就可。

陛下此时就要个破局的人出现,司礼监除了刘栩,是谁都可。

因为陛下再斥老祖宗是在给最后期限。

今日祁聿不推李卜山,说不定到了下午、晚上就是庚合下狱。或,李卜山有能力,就是推出祁聿。

许是因伤缘故吧,这些时日手段没接上,李卜山棋差一招。

现在趯台桥那头出现刑案正正好。

只是那五十七条性命想推定李卜山不够,远远不够。

陈诉虚眸瞧着椅子里半死不活的祁聿,就想知道今日他还会行什么手段。

刘栩沉眸看眼祁聿,这模样实在叫人万分怜惜。他今日护了李卜山,祁聿不定要难过成什么样子......

喉头来回搅动,气重启唇:“那辛苦你先去刑部过这堂案子,本座去禀了皇爷随后便到,这不是大事。”

李卜山直接呜咽出声,‘哐哐’再磕两个头谢恩。

刘栩目光再次落到祁聿脸上,与李卜山不是大事,可与祁聿......便是大事了,他数年所求该怎么办。

祁聿这回竭尽全力以命抵到这个地步,属实不易。

刘栩食指指尖抚了抚祁聿额前散落几缕碎发,就希望祁聿能撑过这一遭心劫。

陆斜看着这幕只想将刘栩脏手推开,再把李卜山提去御前求判死罪。

奈何他身份、他行事都不能逾越森森规矩,不能冒然给自己、给太子、给祁聿招祸。

陆斜咬牙狠狠别开脸,反复摁住心底滚涌不止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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