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的嗓音,似乎有股平抚人心的力量,秋露绷紧的神经松懈下来。她确实有些累,现在一放松下来,后知后觉的疲惫全部涌现,头轻脚重。
知自己确实需要休息,秋露朝褚岁晚点点头。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不能拖小姐后退。
等秋露睡着后,褚岁晚就把手指搭在她腕上,悄无声息的渡了一道内力过去。春雨寒凉,又走山路,怕是会发热。
褚岁晚叹了口气,是她思虑不周,不应该把秋露带上的。想罢,她站起身走到角落,伸手把那件东西拿了起来。
待看清,褚岁晚有些愣住,这居然是一个蝴蝶样式的纸鸢,上面虽沾满灰尘和干涸的泥迹,但从斑驳的纹路还是可见做工的精细。
褚岁晚记得,这好像是两年前京都很受贵女喜爱的一款蝴蝶鸢。
当时,她兄长直接买了一箱回来,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第34章 不噤怀疑这兄妹俩是同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雨未停。柴房彻底陷入黑暗,木头的霉味弥漫在四周,少女纤密的眼睫微微颤抖,随着木门被咯吱一声推开。
她睁开眼睛,眸中一片清明。
在秋露睡着后,褚岁晚绑回麻绳也浅歇入眠,她心中莫名有种预感,今晚山寨不会安生,想此她抬眸看向来人。
外面风雨交加,身着麻衫的女郎拿着一个木质托盘,身姿纤细单薄的站在那。手中两碗冒着热气的白粥盈盈升起白雾,五官我见犹怜,是一种连粗布麻衣都掩饰不了的美。
褚岁晚却觉得,对方像一枝不合时宜开放的娇花,周围破烂黢黑的环境迟早会化作野兽,把她吞噬殆尽。
蝴蝶鸢的主人,在此刻有了答案。
但她们都没有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对方。
良久,女郎头上裹青丝的红布晕染水渍,她用行动打破沉默。蹲下身子,她把两碗白粥放在褚岁晚的手边。
“多谢姑娘。”褚岁晚温声道。
女郎起身的动作一顿,看了一眼褚岁晚,又若无其事的移开眼。
“我已不是姑娘。”
很淡的嗓音,如同一吹就散的雾气。
褚岁晚神色却一愣,几绺发丝被风拂动,弯起的黛眉染上笑意,反问道:“为何不是?”
女郎一噎,清冷的面容似羞恼般沾上薄红。
“没想到女郎身份不俗,却不谙世事,连妇人打扮都不识得。”
嗓音带着冷嘲,褚岁晚听后非但没生气,反而莞尔一笑,未答话,而是将身后捆在麻绳里的手抽了出来,捧起地上的白粥,就着碗口抿了一口。
女郎秋眸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对褚岁晚这番动作感到不可置信。
热食下肚,褚岁晚不由得再仰了仰碗,用袖口擦擦唇角,对上女郎震惊的目光,她温和勾唇一笑,眉梢轻挑。
“我向来喜欢自救。”
很随意的语气,却让女郎心弦为之一颤,目光复杂的看向坐在地上的人,对方裙摆沾满灰尘和污渍,可以称的上是狼狈不堪。
若寻常女子遭遇此劫,怕是以吓的魂不守舍,但对方乌瞳明亮,几乎是坦然自若,没有一丝如她曾经那般,希望被湮灭的痕迹。
女郎唇嗡动几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转身离去。
寒风一吹,她的背影愈发显得纤瘦脆弱,但她像是感受不到冷那般,脚步急促的有些慌乱。
褚岁晚微微凝神,复收回目光,手轻轻一挥,木门吱呀几声慢慢关上。她把手背贴在秋露的额头,果不其然有些发烫,又输了些内力,便轻轻把秋露拍醒。
秋露睁开有些涣散的眼眸,褚岁晚心疼的拿来她唇边的一缕发丝,盛起白粥一勺一勺的喂着秋露。
“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带你回家。”
秋露眼眶湿润,沙哑的声音带着愧疚:“对不起小姐,奴婢不中用,拖累小姐了。
回去她定要好好增强体质。
“傻丫头。”褚岁晚刮了一下秋露的鼻尖,“生病乃人之常情,何况是我思虑不周,才害的你遭此祸,再说拖累我,我可就生气了。”
闻言秋露更愧疚了,眼泪不断溢出。她就是一个婢女,还要主子反过来保护她。
褚岁晚读懂了她的意思,装作恼怒般弹了下秋露的额头:“再胡思乱想,回去我就把你的糖果全部莫收。”
秋露点点头,喝完一碗粥后又迷糊睡去。褚岁晚则是静静的靠在木材上,耳边听着门外雨滴落在地面,人声并不清晰。屋内一片黑暗,只少女黑润的眸散发着徐徐的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