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槿抿了抿唇,“你应该知晓,我知道你和奚云祉是在演戏。”
“可你一开始并不知道,不是吗?”
褚岁晚笑着反问道。
“你——”白槿深呼吸一口气,握了握拳,语气颇为别扭地道:“我会给出我的诚意。”
留下这一句后,他径直转身离开。
褚岁晚看着他的背影,垂下的指尖轻点衣摆,陷入沉思。
若真如他所言,那真的左相,此刻身在何处。
他在筹谋什么。
暮沉晨升,时间很快来到翌日,皇城也在这一夜,天翻地覆。
仁宣帝当天回到皇城,就下令把与秦家有关联的人,全部交由刑部调查,连宫里的奴仆都入狱了大半。
出乎意外的是,秦贵妃除了有教唆宫人“关照”三皇子,对五公主下蛊之外,私底下并无其他嚣张跋扈的行为,后宫这几年在她的治理下,几乎是井井有条。
由于帝王对她的恩宠多年未变,也没有什么争宠残害他人的行为。
而宋静妃与大皇子去寺庙清修,有她的手笔,也是因为对方发现了她对帝王下蛊一事。
连五公主生母难产去世,也没有端倪在里面。
但她的兄长秦萧,罪名就多了。
中饱私囊,结党营私,滥用职权,谋反篡位等等,简直是数不胜数,朝堂几乎大半都是他的人。
甚至兵部都有他的势力,可以说,如果佛骨宴他得手,大凉很快就要改国姓了。
他选在这一天起事,何尝又不是想借各国的来使,让自己在外面的名声来得名正言顺。
而魏国公府护驾有功,朝堂上,仁宣帝不同于那日茶楼的便衣口头奖赏,而是当着百官,郑重地允褚岁晚提出想要的封赏。
褚岁晚踏步出列,单膝跪地,余光中的仁宣帝坐在龙椅,满面沧桑,像一条死气沉沉的老龙,即将走向生命的终点。
她敛下眼底的复杂,对于帝王提出的嘉赏,一句一句坚定的道:“臣请求陛下,饶臣欺瞒之恩。”
“上一年,接下领兵旨的,不是魏国公府长子褚符叙,而是嫡次女褚岁晚。”
“臣女褚岁晚,请求陛下,饶恕臣女私自替兄之罪。”
此话一出,满朝愕然。
在少年说出欺瞒之罪时,他们想过很多,甚至在想是不是魏国公府瞒着陛下养私兵。
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欺瞒,指对方是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
眼前这个能文能武,满腹经纶的少年,是一名女子。
一名素来于家中相夫教子的女子。
答案让他们不敢置信。
背后投来的视线,如芒在背,褚岁晚依旧挺直着腰,不卑不亢的垂首拱手,静待帝王的决断。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是优胜者。
“陛下,”奚云祉出列,跪在褚岁晚旁边,仁宣帝抬手阻止了他接下来要说的话。
第120章 晚晚赢了,我就奖励晚晚。……
仁宣帝看着褚岁晚:“后悔过吗?”
褚岁晚抬头,眸光坚定:“臣女,从未后悔。”
半响,仁宣帝大笑几声,掌心拍在椅把手:“好!这才是大凉的儿女,有魄气!”
“朕恕你无罪,你可以换个奖赏。”
褚岁晚瞳孔微缩,震惊在原地。
“陛下,这不成体统啊。”一名大臣出列,不赞成的道。
不问罪,就是保持官位,女子怎可当官。
仁宣帝扫去他一眼,大臣立马噤声。
威目凝视一圈,帝王起身,提步而下,一手一个,亲自把褚岁晚和奚云祉扶了起来。
接而他看向百官,嘹亮的声音,清晰回响在众耳,“大凉是一个开放的皇朝,这个开放并不只是,指我们要广开国门,和外来文化美美与共。”
“更重要的是,要挖空我们内心,本就不该存在的歧视。”
“当然,这个错误,人人都会犯,朕也不例外,可正因如此,我们才要去改变。”
“爱卿们可以自问一句,如果没有夫人操持家务,大家能日日安心来上朝,去公廨当值吗?”
“女子的力量,从不该被忽视。这是朕的孩子,告诉朕的道理。”仁宣帝看向奚云祉,眉目不再抑制住自己对他的骄傲。
他笑着道:“朕如果是那么迂腐的人,就不会采纳你鼓励女子走出家门,从商从官的提议了。”
褚岁晚眼睫微颤,望向青年,对方恰好,也看了过来。
这一刻,她形容不出来什么感觉。
只知道,她剧烈的心跳,没有一分是不在为他而跳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