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我不挑的,只要给我地睡,茅房都可以。”
被唤做掌柜的人道:“不是我让你睡,是你来太晚了,茅房都被人预定了。”
褚岁晚撩开帘子,是一家客栈,此时门前挤满了人,他们手中都握着银票,竞价叫唤着让掌柜腾出一间房子。
“姑奶奶没那么多钱,一个又小又破的屋子,买五百两,你怎么不去抢?”这时,右边的妇人声又骂起来。
“沿河就剩这间房了,你不要就走,别妨碍我做生意,大把人等着要买。”
这是一间邸店,专门给百姓提供房源和介绍。
沿河的房屋,京城可不少,而且褚岁晚记得,这家是京城最大的邸舍,里面怎么可能会没有房子。
“掉头,走小路。”褚岁晚吩咐道。
看来京城发生了不少她不知道的事,她得回去问问父亲了解情况。
只是没想到,府里此时,多了一名不速之客。
褚岁晚跟着管家,来到府里的练武场,便看到她的父亲,亲昵地帮白衣青年纠正握剑的动作。
“早闻伯父剑术登峰造极,有剑仙之称,今日有幸得剑仙指点,予美死而无憾。奚云祉抱剑俯身,态度郑重,语气满是钦佩和仰慕,哪有往日的散漫肆意。
褚岁晚抽了抽嘴角。
此人又打得什么注意。
点头哈腰,十足的谄媚样,她都快不认识他了。
褚聿桉拍拍他的肩膀,开怀大笑。
“你这话就过重了,不过我爱听。”听到下人来报三皇子来时,褚聿桉是惊讶的,知晓几分来人的意图,答话滴水不漏间,目光还带着审视。
但没想到,对方完全没有传言半点所言的阴晴不定,残暴狠戾,反而谦逊有礼,两人聊得十分合拍。
以至于聊到剑术,褚聿桉二话不说就领了他去练武场。
试问谁不喜欢一个,满眼都是仰慕自己的小辈。
褚聿桉听不出对方,丝毫因他断臂的惋惜,自始自终都只是赞赏。
除去皇室的身份,青年的长相不错,礼数周到,剑术比他阿晚差一点,但足够不拖后腿,可以起保护作用。
最重要的是,阿晚不讨厌。
想此,褚聿桉看青年的目光愈发满意。
褚岁晚忍不住,刚想开口打破两人越发离谱的走向,兄长温润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他还算够格。”
很突然的一句。
够什么格,褚岁晚见鬼似的回视兄长。褚符叙捏了捏妹妹的鼻子,惆怅的道:“阿兄从小藏到大的宝物,就要被别人抢走了,真是不舍得。”
听到这里,褚岁晚还有什么不懂,谁说她要和某人成亲的,简直就是在毁她清誉。
褚岁晚气笑了,提起剑径直走过去。
“三殿下好兴致,不如与臣切磋一番?”
奚云祉话被迫中止,垂眸,看着面前横在眼前的手,指骨纤长皙白,此时握着剑,筋脉浅布。
淡淡的青色,像是藤架上欲熟的青提,诱着人,去想咬破入口的味道。
舌尖划过泛痒的齿根,青年抬头勾唇,如春花烂漫,褚岁晚眸色恍惚几瞬,就听对方言。
“还请都督赐教。”
褚岁晚回以一笑:“自然。”
一旁的父子俩面面相觑,随即不发一言走到边上,静待这场比赛。
一刻钟后,褚岁晚收回剑,呼出一口浊气,畅意的问道对面同样大汗淋漓的青年:“怎么样,服不服?”
奚云祉喘着气,没有第一时间应话,他把凌霄剑放回剑鞘,指骨摸了摸额头的热汗,注视她的眸色潋滟得像是吹皱的春水。
“都督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予美心服口服。”他张开红润的唇,由衷地回道。
他说话时,褚岁晚视线看着滴滴汗珠顺着脸颊划过青年的下颚线,打湿了修长冷白的脖颈,滚动的凸起凝着水光,摇摇欲坠,动的人心痒痒。
褚岁晚忽略心里那点涟漪,扭过头,下出逐客令。
“时候不早了,殿下请回吧。”
休想用美貌蛊惑她。
奚云祉见好就收,拱手一一告别,颀长的背影踏在落日的余晖,褚岁晚看着,竟在他身上,感到几缕无端的寂寥。
她抿了抿唇,不再想他。
在用过晚饭,又洗漱一番,她和兄长相伴去到父亲的书房,详细问起最近几月京城发生的变故。
她对战乌古所领的龙虎军,发生在她离京后的下月。
起因是京中有间画铺,出售了一幅褚岁晚当将军时的画像,并在上面附写大凉守护神几个字。
百姓们纷纷抢购,替换掉家中长年挂的始皇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