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云祉哼笑了一声,“倒是有些长进。”学了那么多天,总算有点成效。
南音听见他的话,没回头,不过下巴微微昂起,灵润的杏眸比昔日多了几分凛肃。
“麦伦倓,你可认罪?”
少女的语气含着威严,再配上那张和女皇相似的面孔。不但麦伦倓反驳的话停在嘴边,连其他悄悄看戏的大臣们,都下意识放轻呼吸,生怕对方殃及池鱼。
空气凝滞几秒,麦伦倓反应过来,暗自掐了几下自己想要跪下的大腿,他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唬住了。
“太女殿下这话可不地道,今日我是受邀请的看客,刚刚大家伙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拿刀指向我的,是您安排的舞伶啊。”
麦伦倓用着一口流利的南疆话,哭天喊地的控诉着。
同时他还抬起手,擦拭眼角。
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殊不知,旁人看来,他就像是民戏长着大胡子的小丑角,滑稽的很。
南音:“哦?可本殿怎么看到杀手,不止是舞伶呢?”她指着不远处一个倒在血泊的男子,他身上正穿着千金楼侍男的统一服侍。
“都说千金楼和胡商麦伦倓向来交好,日日进去,且消费不记账,看着就像是其背后的东家啊。”
麦伦倓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南音没错过,意有所指的道:“当然了,这些都只是猜测,不如我们去顺天府,请府伊做个公正。”
顺天府会向着谁,不言而喻,现在朝堂谁敢得罪,这位陛下新找回来的爱女,麦伦倓的生意做得再大,也得仰仗当地主人。
但他不甘心。
“不过是民间传言,殿下说笑了,只是现在这……还是要讲个证据。”麦伦倓装作为难的道。
南音不语,笑得愈发灿烂。这时,门缝溜来几缕冷风,身体有着被血气熏得作呕的胃,现在,还多了一个打颤的肢体。
正当大家静静等待新太女的举措时,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抓着还有气喘的杀手走到南音身边,随即把人扔在地板。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说!是谁指使你的。”
褚岁晚拔出剑,冷声道。
南音眼睛瞬间亮起来,崇拜的看着褚岁晚的侧脸,紧接着她眨眨眼,决定加一把火。
“正好最近我炼制了一种新蛊。”南音摊开手,一只绿色的蛊虫爬出,然后钻进杀手的衣领,消失不见。
“它最喜欢吃爱说谎人的心脏了。”她笑嘻嘻的道。
杀手是千金楼的侍男,刚刚他还在想,为什么少年留他一条命,现在他算是知道了。
他当机立断抱住麦伦倓的大腿,“东家,我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办的啊,您快救救我。”
南音“惊讶”的看向麦伦倓,对方强硬憋出一个微笑,手放在侍男的头,面不改色的一扭。
等腿上的桎梏消失,他哈着笑脸道歉,解释是管理不当,并承诺把最后一批红砂石,当作赔偿免费送给南音。
南音回去后,仰天大笑了好几秒,但很快,她的脸又苦下来,心不在焉拿起果盘上,长得像月牙尖的红果,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过于甜蜜的汁水传至味蕾,让她打消吃它第二口的想法。
褚岁晚看了一眼被南音放至一边的果子,随后如兄长哄她睡觉那般,温柔地摸了下她的头:“是还有什么烦心事吗?有的话可以说出来,三殿下——”
话语顿了顿,褚岁晚轻笑瞥眼,不远处晒太阳的某人:“他肯定会帮你的。”
奚云祉懒洋洋丢过来一个眼神,接过少年的话,对一脸愁苦的南音,扬起一个大大的微笑,“是啊,表妹,为兄一定会帮你的。”
他咬重尾音,笑颜温柔的能滴出水。
南音头皮一紧,转头当作看不见,随即和褚岁晚吐着苦水:“还不是那个仙鬼祭,现在有了红砂石,还缺个跳祭舞的人。”
祭舞?褚岁晚眸光闪烁,再看到南音可怜兮兮的脸蛋,终是不忍心,温声道:“祭舞的事,我来帮你解决。”
“呜呜,二哥哥你真好!”南音扑进褚岁晚的怀抱,像个小宝宝一样,毛茸茸的脑袋蹭成了一个拨浪鼓。
呜呜,要是二哥哥恢复女装就好了,那样肯定很软。
南音憧憬起来。
啧。
奚云祉看到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一股无名火野蛮地烧上心头。
这两个人,何时这般熟稔了。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奚云祉想起这些天得到的情报,京城这些时日翻涌的局势背后,可少不了魏国公府,也就是褚家人的手笔。
隐退多年,还能有如此手段,势力不容小觑,更何况其长子,还成为朝中新贵,他父皇看好的种子,起点比他父亲当年还要高。